☆﹀╮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╲╱=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---【书本网】整理  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版权归原文作者!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═ ☆〆 书名:紫薰缘 作者:鄢梓 “她如今经历的,我曾经都经历过!”当白子画与花千骨爱恨纠缠只是,她对白子画这样说。 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,是她一生之所爱,她叛离她从小长大的七杀殿,只为留在他身边。 哪怕他对自己没有没有一点男女之情,哪怕最后她落得堕仙的结局,她也无悔。 “世上有句话叫做上穷碧落下黄泉,虽我只是一厢情愿,我也会为他赴汤蹈火!若是我能为他而死,便足矣…倘若到那时,他能为我有一点点不一样的情绪,便是死,我也瞑目了……” 本文改编自,fresh果果《花千骨》 内容标签:灵异神怪 怅然若失 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:主角:白子画夏紫熏 ┃ 配角:杀阡陌檀梵无垢东华 ┃ 其它:花千骨 ☆、七杀圣殿 ?  仙历五百七十年间,妖神出世,仙界大乱。   七十三年,妖神率众妖魔攻入神殿,众神协力掩护月神花洛凝逃出神殿,神殿灭亡。   七十四年,长留掌门虚弥率其弟子摩严,东华,前往月神庙,求助于月神花洛凝,月神以众神神格凝为十六神器,以其神之躯将妖神封印于十六神器之中,神界灭亡。   ……   一片寂静无人的竹林,回响着婴儿的啼哭声。   “谁家的孩子啊,如此可怜,竟被人丢弃在如此荒郊野岭。”   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婆婆,抱起地上的孩子,小心的将婴儿身上的竹叶拂去,看着婴儿手上的抓痕,轻轻叹息:“小东西,如果不是婆婆我,你可能就被这孤魂野鬼给吃了。”   她怀中的婴儿渐渐止住了啼哭,脸上带着未干的泪花,抽抽噎噎地看着老婆婆,让人不住心生爱怜。   “可惜……我不能将你带在身边……”   老婆婆将婴儿重新放在地上,叹息一声,施法在她的周身布下一层结界,“希望这层结界能够护你平安。”   “哇——”似是感觉到她将要离开,地上的婴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。   老婆婆紧紧地抿着唇,犹豫半响,最终还是将地上的孩子抱了起来,“你这小东西仙姿不错,就当为我七杀收了一名弟子吧!”   话落,老婆婆一个转身,原地便失去了她的身影。   ……   七杀殿   老婆婆抱着孩子,来到七杀入口处,看见前方单春秋等人的身影,微微皱眉。   “仙婆婆,你这是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个小女孩啊?”单春秋看着眼前的老婆婆,开口道。   “这孩子,仙姿甚好,如今圣君初登上位,手下自需要得力之人。”仙婆婆直视单春秋,言辞恳切。   “得力之人?说的就是这个小娃?不过也对,这小娃与你仙婆婆比起来,倒是有点可造之才的样子。”单春秋眯着眼打量着仙婆婆怀中的孩子,阴阳怪气的说道。   “我知道如今圣君不在七杀,单护法您说了算,但只要有我仙婆婆在一天,便容不得你放肆!”   “呵,不容本护法放肆?仙婆婆似乎忘了,如今的你仙骨被剔,法力全无,只是靠着我们圣君的法力苟延残喘而已,若是说起来,恐怕连我座下一个普通弟子都比不上吧,不知仙婆婆是以什么来与我说这番话的?”   “……”仙婆婆双手紧紧抓住了怀中婴孩的襁褓,青筋暴起,婴孩吃痛,哇哇大哭起来。   单春秋低头看着大哭不止的婴孩,“这样吧,仙婆婆,咋们明人不说暗话,我们七杀从不留无用之人,今日就请仙婆婆做一个选择,要么你走,要么孩子走!”   仙婆婆把头深深地低着,忽然,仙婆婆出手向单春秋劈去,单春秋一把抓住仙婆婆的手,说道:“怎么,难道你以为你还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仙婆婆吗?还想伤我,可笑至极!”   话落,单春秋一把将仙婆婆推了出去,瞬间便把孩子抱在了手上,一手掐住孩子的脖子:“怎么样,仙婆婆,做个了断吧!”   仙婆婆沉默许久,最终还是叹息一声:“放了她吧。”说完,便起身,向外走去。只是……她走了不足惜,早在十年前,她就不该出现在这世上,就可怜了那个孩子,本是该快活长大的人,却落在了那群妖魔手上!   “单春秋,谁给你的胆子,敢动我的人?!”只听见空中一道凤鸣,接着便是一道红光闪过,七杀殿前便出现了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,妖娆的紫色长发,绝美的容颜,让世间万物都黯然失色。   “圣……圣君!”单春秋慌忙跪地。   杀阡陌看了单春秋一眼:“孩子。”   “圣君,这……恕属下难以从命!”   “别让我再说第二遍!”杀阡陌挑眉,微微眯起双眼。   “………是!”单春秋起身,将孩子递给杀阡陌身旁的旷野天。   杀阡陌瞥了一眼孩子,对门外的仙婆婆说道:“仙婆婆,走吧,进去。”   “是,圣君!”   ? ☆、紫薰之缘 ?  “圣君,无论如何,仙婆婆也曾是仙界之人,就算她救过琉夏姑娘一命,但也是在不知琉夏姑娘是妖魔的情况下,依我之见,此人实不可信!”七杀殿上,单春秋单膝跪地,看着上座的杀阡陌。   而杀阡陌却看也不看他,只一心把玩着手中的昆仑镜,漫不经心地说道:“我的事,何时需要你来置喙了?如今这十六神器,我们手中独独才有个昆仑镜,你心思不放在神器上,倒是操心这些琐事?”   单春秋低头: “是,属下知错,可是……”   “别可是了。”杀阡陌把昆仑镜收回虚鼎,“早在十年之前,仙婆婆就不是仙界的人了,她可是活活被那个长留的虚弥老头剔了仙骨,逐出仙界的。如今的她就是废人一个,留在七杀本就没什么大碍,更何况她还是我宝贝妹妹的救命恩人了。”   “圣君教训的是!”   “对了,我听说这次长留的仙剑大会上,有两个弟子的资质十分不错,貌似那个虚弥老头还有收他们为徒的意思?”   “的确如此,那两名弟子一个名叫白子画,一个名叫笙箫默,特别是那个白子画,据说其仙姿已然超越虚弥二弟子东华。”   “哦?是么?”杀阡陌眯着眼,若有所思地道:“东华的仙姿已然是上等,现在又跑出来一个白子画,呵……准备一下,我们去给这新晋掌门弟子送份大礼。”   ……………………   另一边,仙婆婆将孩子抱回房间:“小东西,这次可真是有惊无险啊,要不是圣君及时回来了,我可还不知道怎么办呢!”   咚咚咚——敲门声响起,仙婆婆将孩子放在床上,起身前去开门。   “仙婆婆,看,这是我给孩子带的衣服,怎么样,漂亮吧!”门外站着一个女子,一张妖艳的脸上却带着一丝稚气,长得与杀阡陌也有七分像。   “是琉夏啊,快进来吧。”   琉夏一得到许可,便兴奋地冲进了房间:“小宝宝呢,小宝宝呢?”   “你这个死丫头,本来还以为你是来看我老婆子的,可一冲进来就去找那个小东西,把我这个老太婆扔门口不管。”仙婆婆佯装生气地说道。   “嘿嘿。”琉夏吐了吐舌头,本来这个俏皮的动作放在一张妖艳的脸上,难免会有些违和,可琉夏做起来却让人感觉非常的自然:“我这不是好奇嘛,我还没见过小宝宝呢。”   “那还不是你哥把你保护的太好,可能在他眼里,一个小婴儿都会给你下毒……行了,你别这样看着我,那个小东西在那边床榻上。”   琉夏一听,顿时高兴得跳了起来,大喊一声:“我就知道仙婆婆你对我最好了!”就跑去床榻看孩子了。   仙婆婆看着琉夏的背影,眼中露出莫名的情绪,若是当初不是琉夏,或许她就不会被剔仙骨,逐仙界了……   “仙婆婆,你看,这小宝宝好可爱啊!”琉夏进去没一会儿,又风风火火的抱着孩子跑了出来,差点把孩子摔倒,吓得仙婆婆赶忙将孩子接了过来。   琉夏恋恋不舍地看着仙婆婆怀中的孩子,想伸手将孩子抱过来:“仙婆婆,我可以给小宝宝换衣服么?”   仙婆婆一把将琉夏的手打开:“得了吧你,别给我添乱了。”说着,就拿过琉夏先前拿来的衣服,抱着孩子进了内室,琉夏见状也赶忙跟了进去。   “仙婆婆,我求求你了,我就换一次,就这一次,好不好……”琉夏一边走还一边求着仙婆婆,而仙婆婆却不受一点影响,自顾自的忙着。   忽然,琉夏瞥见了了孩子襁褓中的一块娟帕,便伸手拿了出来:“这是什么啊,还有字……今我夏府遭受灭顶之灾,有幸将吾女夏紫薰送出,若得好心人相助,夏某感激不尽,君之恩定会来世来报,若小女不幸死于竹林之中,也是司命之所属,夏某如今能做的,也只能是为女祈祷了。……仙婆婆,这是什么啊?”   仙婆婆沉吟片刻,缓缓开口:“…夏紫薰。”   ? ☆、拜师大会 ?  长留山 拜师大会   “尊上,尊上,不好了。”一名小弟子风风火火的跑进了长留殿。   虚弥坐在上位,面不改色地看着闯入的弟子:“何事如此慌张?”   那名弟子匆匆行了个礼说道:“七,七杀圣君杀阡陌率其座下弟子袭击韶白掌门,韶白门前来参加仙剑大会的人唯余一名雁停沙,且玄天伞被夺!”   一时间,众人哗然,蓬莱掌门霓千丈拍案而起,怒道:“这七杀殿欺人太甚!这杀阡陌欺人太甚!自月神花洛凝封印这十六神器以来,一直都是相安无事,偏偏这杀阡陌登上圣君之位后,短短三月便抢走两件神器,还连伤我仙界数人,这是欺我仙界无人了么!”   虚弥见状起身道:“霓掌门稍安勿躁,若是论人,我们仙界还不惧一个小小七杀,可是众位可有想过,魔界与仙界本是势均力敌,为何七杀却处处压我们一头?”   “呵…”长白掌门温丰羽冷笑一声道:“难道尊上想说是我们仙界不够团结,同样的实力,人魔界唯有一个七杀殿,而我仙界却是各门各派?那我便要问一下尊上您,到底是怎么想的了。”   蜀山掌门清虚跟着起身:“温掌门此言差矣,毕竟仙界合为一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,再者,有些职务毕竟还要有能者担之。”   “哎,清虚道长这话就………”   虚弥的师弟虚羽见状,慌忙前来阻止:“哎哎哎,各位掌门稍安勿躁,不然还没等七杀来犯,我们自己就先打起来了,依我拙见,还是先将眼前的事做了再说吧,毕竟这拜师大会不能一直这么僵持下去。那个,师兄,开始吧!”   虚弥叹了口气,挥了挥手示意开始。   拜师大会如常举行,杀阡陌似乎也没有要来的意思。   虚弥拿了两束香草,对着人群中叫了一声:“子画,来吧。”   人群中站起一个孩子,约莫七 八岁,却有些他这个年龄不该有的冷静,哪怕是被尊上叫到,也是面不改色。   “还有萧默,上来吧。”人群中又站起一个少年,十四五岁,腰间别着一把纸扇,看上去十分儒雅。   “弟子白子画,拜见尊上!”   “弟子笙箫默,拜见尊上!”   “嗯,”虚弥应道,然后转身向着众人道:“长留列仙在上,今我虚弥愿收白子画与笙箫默为长留第一百二十六代弟子,不求他们能功成名就,位列仙班,只求能心存善意,造福一方!”   白子画与笙箫默齐齐跪地:“长留列仙在上,今承蒙尊上不弃,收我二人为徒,弟子感激不尽,若他日弟子有能造福百姓,定当全力以赴,若他日犯下大错,定当自我了断!”   虚弥点点头,手凌空一抓,手上便多了两枚小小的宫铃,宫铃,是长留拜师弟子的象征。   “谢尊上!”   ? ☆、初露锋芒 ?  “啪啪啪——”远处中传来响亮的拍掌声,众人纷纷抬头看去,只见那半空之中,由远及近飞来一只火凤,火凤红的耀眼,也掩盖不了凤上的那名男子之资,妖娆的紫色长发,赤红的眸子,绝美的容颜。   绯火流瞳——杀阡陌!   “早就听说这一届长留弟子中的白子画仙姿甚高,今日一见,果然名不虚传。”杀阡陌薄唇轻启,声音妖娆而又不失霸气:“长的也还不错,倒也不枉费我亲自来跑一趟了。”   虚弥将白子画挡在身后,冷冷看着杀阡陌道:“杀阡陌,你想如何?”   “呀!”杀阡陌用一把不知从哪儿变出来的扇子微微掩住嘴,状似委屈的说:“虚弥掌门可真是误会我了,我可是听说您老人家要收徒,专程过来送礼的呀!”说完,微微一笑,挥手与单春秋示意。   单春秋扔出一团带着血迹的白布,白布落地后翻滚了几圈,露出了一个满是血迹的人头,耳朵已经被人割下,而人却被人渡了真气,她还活着!   单春秋这个举动,一时间引起轩然大波,各派人士喧哗之间,只听得一身尖叫,便有一个人影,扑向了那个人头:“师父,师父!”   这人便是长留弟子在七杀手下救出的韶白弟子——雁停沙。此刻她身上的已经破烂不堪,还沾着血污,双手颤抖的捧着她师父的人头,哭的撕心裂肺。   雁停沙手上的人头的嘴缓慢且颤抖地张合着,像是想要说什么,却因疼痛怎么也说不出口,她的舌头,也被割了……   雁停沙轻轻地将人头放在地上,抹干脸上的泪花,一把抽出佩剑便向杀阡陌刺去:“杀阡陌!我要杀了你!”   众人赶忙上前去拦住她。   杀阡陌不屑于看她一眼,只直直看着虚弥道:“虚弥掌门,我这份礼物,你可否满意啊?”   虚弥收回视线:“杀阡陌,韶白掌门的舌头呢?”   “舌头?这世上对舌头感兴趣的,也就只有异朽阁了吧,那舌头,就自然是拿去给异朽阁做交易了。”   他杀阡陌关心的事情,除了他的美貌,就是神器了,他的容貌自然不需要去问异朽阁,那么交易的内容就只能是……   “杀阡陌,你不要欺人太甚!”绯颜大吼一声,拔地而起,迎面直冲向杀阡陌。却见虚弥背后的那道小小的白色身影一把拔出虚弥的佩剑,也迎着绯颜和杀阡陌而去。   “子画,小心!”虚弥想将白子画抓回来,却只碰到他的一块衣角,无奈之下,只能让白子画小心。   只见白子画凌空舞出一道剑气,气势逼人,绯颜一下被剑气弹出三丈之外,杀阡陌见状赶紧运功抵挡,剑气却也削段了杀阡陌的一缕头发。紫色长发缓缓飘落…   “你在干什么,竟敢袭击本掌门?!”绯颜从三丈之外飞过来,对着白子画吼道。   “你打不过他,任由你去,不过是平添伤亡。”白子画平静的说。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空灵。   杀阡陌自恍惚中回过神来,看着地上那一缕妖娆的紫,忽然仰天大笑:“白子画,你今日居然敢弄断我的头发,我便要血洗长留!”   众人赶紧做好迎敌的准备,纷纷摆出阵法。   “哥哥,你在做什么?!”   ? ☆、情之伊始 ?  “哥哥,你在做什么?!”琉夏自远处飞来,“不是说好不在杀生了吗?” .   "琉夏,你让开。"杀阡陌赤红色的眸子中仿佛能燃起火来:“这白子画竟然敢弄断我的头发,我看他是不想活了!”   “不想活的人是你!哥哥,你再这样下去,死后会下十八层地狱的!”琉夏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,直直的盯着杀阡陌。   杀阡陌似乎也有些不忍心,但想想神器还在他们手上,一把将琉夏挥开,对着单春秋道:“将琉夏带回去!——虚弥老头,拿命来!”   “哥哥!”琉夏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,挣开单春秋的束缚,挡在了杀阡陌面前,杀阡陌急急把掌风收住,才没有伤到琉夏。   “哥哥,回去吧…”   杀阡陌无奈地叹息一声,转头道:“虚弥老头,今日就饶你一命,记得将伏羲琴给我留着,我过几日就来取。走!”   杀阡陌走后,虚弥长吁一口气,对着白子画说道:“今日多亏了你,幸苦了。”   白子画忽的跪地,双手捧着虚弥的佩剑:“师父,今日冒犯了。”   虚弥看着白子画手上的断念剑:“这断念剑与你有缘,就赠予你了吧。”“谢师傅!”   七杀殿   “我不是叫你们看住琉夏吗,看看你们办的什么事?”   旷野天跪在地上,头低的很低:“属下有付圣君重托,请圣君责罚!”   杀阡陌沉吟片刻:“罢了,你先下去吧。”   “是,谢圣君!”   七杀殿雅薰阁   “好了,”仙婆婆帮琉夏抹去脸上的泪水:“圣君做事自有分寸,你何必如此担心。”   “可是,可是……”   “行了,别可是了,你要是再哭,可就要把我紫薰的雅薰阁给淹了,再说,你一个大美人在我这个老婆子面前哭,有什么用啊?要哭到外面哭去!”   琉夏一下被仙婆婆逗乐了,扑哧一声笑了出来。   这时杀阡陌走进雅薰阁:“琉夏,出来,我有话对你说。”   “哥……”琉夏畏畏缩缩地站了起来。   杀阡陌皱眉看着琉夏怀中的夏紫薰:“把这个小东西给仙婆婆。”   “不要,”琉夏死死抱住孩子,说什么也不撒手。“琉夏,听话,把孩子给仙婆婆。”杀阡陌无奈地说道。   “不!”琉夏固执的应道。既然他都不听她的话,那她为什么要听他的?就算现在气死他,也好过他在跑出去杀生,死后下十八层地狱的好。忽的,琉夏似乎想到了什么,抬起头盯着杀阡陌:“要不,哥哥你抱着吧。”   “什么?!”杀阡陌和仙婆婆同时喊道。而琉夏却当做没听到一样,将孩子递到杀阡陌面前。   杀阡陌抬手,准备一掌把夏紫薰拍开,可琉夏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:“别打啊,小心你再也见不到我!抱着。”   杀阡陌无奈,能让他无可奈何的人,也就只有琉夏了。只得伸手将孩子接了过来,可能是抱过小时候的琉夏吧,他抱孩子的姿势十分娴熟,娴熟到根本不像一个妖魔两界的领主,那一刻,杀阡陌似乎感觉到了小时候和琉夏在一起的感觉,不禁入了神。   “哥哥?哥哥?”   杀阡陌醒过神来:“啊?什么事?”   琉夏满意地点点头,看来她的目的达到了,原来,哥哥心中还是有善意的:“还有,如果哥哥是来和我说不要管你杀生的事情的,就回去吧。你抢夺神器我不管,可杀生是万万不可的。”   话落,琉夏从杀阡陌手中接过夏紫薰,那一刻,杀阡陌似乎有一种不想放手的感觉……   ? ☆、初出茅庐 ?  十五年后   这十五年,仙界与妖魔因神器只是纷争不断,期间,七杀共夺得六间神器:昆仑镜,玄天伞,女娲石,神农鼎,催泪铃,崆峒印。   而仙界也保留六件神器:栓天链,伏羲琴,东皇钟,浮沉珠,夺魂箫与盘古斧。   剩下勾栏玉,轩辕剑,炼妖壶,昊天塔四件神器这是散落各地,下落不明。   七杀殿   单春秋匆匆来到七杀殿前,看了一眼杀阡陌的背影,复又低下头:“圣君,属下有事禀报。”   “说。”   单春秋上前,与杀阡陌附耳说了几句话。   “此事当真?”“千真万确!”   “这神器倒是有意思,平时连个影都没有,现在一出来就是两件。”杀阡陌点头:“去雅薰阁,将薰儿叫来。”   “是,属下这就去。”   雅薰阁   夏紫薰在屋内忙着炼香,已经十五芳华的她,身材高挑,容貌出众,肤若凝脂,气若幽兰,可能是由于长期炼香的缘故,她的身边总是萦绕着一种淡然的香气。   琉夏坐在桌前,托腮看着夏紫薰在屋子里忙来忙去:“炼香,炼香,炼香,我说紫薰,你就不能做点别的吗?这样太无趣了。”   夏紫薰笑看了她一眼:“除了炼香,我还能干什么啊?”   琉夏立马来了精神:“陪我玩啊。”夏紫薰却只是笑着,不语。   “我看啊,琉夏是后悔当初让你炼香了。”仙婆婆自门外走了进来,笑盈盈的道。   “仙婆婆!”琉夏一见仙婆婆就立马扑了上去:“你终于来了,你快管管紫薰,都快掉进炼香炉里去了。”   仙婆婆将琉夏推开:“得了吧你,你有这个闲工夫,还不如好好练功,圣君还找紫薰有事呢。”   “什么?哥哥又找紫薰?这次又是什么理由?喝茶?还是下棋?”   “不知道,”仙婆婆走到桌前帮着夏紫薰收拾炉具,“不过单护法还在外面等着呢,你可以去问他。”   “连单护法都出动了?”琉夏坐下,摸着额头道:“也不知道我这个哥哥是中了什么邪了,自从十五年前我让他抱了下紫薰,就隔三差五的跑来找紫薰,我这么妹妹他都没这么关心过……”   夏紫薰嗔了琉夏一眼:“怎么没关心你?他哪次过来你不在?”   “那是因为我每天都赖在你这儿——诶,紫薰,你说我哥是不是想让你做我嫂子了?”   “怎么可能?你就别想了。”夏紫薰边说边向外走去。   “怎么不可能?……”琉夏还想说什么,却发现夏紫薰已经走的没影了,“真是的,怎么不听我说完啊。”   ……………………   七杀殿   “夏紫薰参见圣君。”   杀阡陌看着伏地的夏紫薰皱眉:“薰儿,不是说过,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多礼吗?”   夏紫薰从地下站起:“可是单护法说过,礼数不可废。”   杀阡陌喃喃道:“又是他……”   “不知圣君让紫薰来所为何事?”夏紫薰盯着自己的脚尖道。   杀阡陌回过神来:“哦,前些日子你不是说想出去历练吗,这次单春秋打探到消息,莲城和隐山分别有一件神器,你可以去取来。”   夏紫薰眼睛似乎亮了起来,兴奋地盯着杀阡陌:“真的可以去吗?”   “自然,你如今功力已然超越单春秋,让你去我更放心,况且近期我在闭关,自然不能半途而废,只是切记,安全为重,量力而行。”   “是,谢圣君!”   夏紫薰走后,单春秋上前一步,想说些什么,可还没等他说出口,杀阡陌就道:“神器只有两件,没了还可以抢回来,但这却是个难得的好机会,可以让薰儿去看一看广袤的天地。”   长留山绝情殿   “子画,你已在长留修行十五年,功力已不下你摩严,东华两位师兄,如今两件神器出现,正是你历练的好时机,现在,你就与你东华师兄速速下山,取得神器,送回长留!”   “是,徒儿遵命!”? ☆、一眼万年 ?  夜幕悄然降临,莲城之内还灯火通明,夏紫薰站在城门前:“真不愧是蜀国第一城,如此繁华,怕是这城主也是富可敌国了吧。城主府,城主府在哪儿呢?”   ……另一边,在长留通往莲城的路上,两个人影正在御剑飞速前行。   过了许久,夏紫薰终于找到了城主府,利落的跃起,带动着紫色的纱裙,映着月光,格外美好。   城主府的护卫似乎并没有发觉,只是互相交头接耳:“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香气啊?”“好像是有。”“我好像也闻到了。”   随着“扑通”几声响,守卫们便倒在了地上,还伴随着细微的打鼾声,不多时,整个城主府都陷入了沉积。   夏紫薰满意地点点头,看来她的迷药是成功了,然后继续向内走去。   ………   城主府门口   白子画看着被迷晕的守卫们:“看来有人已经找到了。”   东华在旁点点头:“嗯,我们得快点。”   …………   城主府内院,夏紫薰正在施法查找神器的下落:“怎么没有呢?……难道被那莲城城主收到虚鼎里了?”   话落,夏紫薰想继续向城主府摸去,却忽然感觉到有人靠近,立马一个跃起,转身,便看见她刚才站立的地方有一名身着玄色衣装的男子,手持利剑。若不是她险险躲过,这把剑便是架在她的脖子上。   忽的,夏紫薰瞥见那名男子背后的一道白影,月光照在他无瑕的脸上,十分清冷,头发懒散的披着,没有一点点的装饰,却偏偏让人心生美好。仿佛有他在眼前,世间一切繁华都是过眼云烟!   夏紫薰就这么看着白子画,周遭如同四季变换。春花暗放,夏意涌动,叶黄枝枯,万里雪封。这一眼,便是万年。   东华收起佩剑,看着夏紫薰道:“你是何人?”   夏紫薰忽的回神,福了福身道:“七杀殿,夏紫薰。”   东华眯眼,手中聚起一股灵力:“七杀派的人?”“正是。”东华抬手,却被白子画拦住:“你说你是七杀之人,为何我感觉不到你法力里有邪气?”   夏紫薰迷茫地眨眼,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关心七杀之事,但,只要是那个男子问的,她都愿意说,然而,还不等她开口,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。   “在别人的院子里聊天,可不是什么好习惯。”无垢倚在门口,看着闯入的三人。   “无垢城主。”白子画行了个礼道:“在下长留白子画,冒昧来访,还请城主见谅。”   无垢沉吟了许久,忽然笑道:“原来是长留弟子啊,既然是来拜访,就不要站在门口了,请吧。”说着,让开了门口。   白子画又行了个礼,便抬步上前,东华紧随其后,看了夏紫薰一眼,在无垢耳边说了几句话。   却见无垢也看了夏紫薰一眼,忽的笑道:“原来紫薰姑娘是七杀之人啊,不过来者是客,也请吧。”   “多谢城主。”夏紫薰垂首道。   “你!……”东华指着无垢,片刻后,拂袖而去。? ☆、大意失荆州 ?  “无垢城主,我们今日前来,是为了炼妖壶一事。”待众人落座,白子画率先开口道。   “自然,能让长留和七杀同时出动的,也就只有神器了,”无垢半开玩笑的说道,“不过长留和七杀我莲城貌似都惹不起,这可如何是好呢?”   东华拍案而起:“无垢,你何必如此阴阳怪气的,你将七杀之人也请进来,不就是想让我们两方相斗吗?”   夏紫薰亦起身道:“无垢城主,紫薰此次前来,本意也不想引起波澜,若是可以,还请无垢城主尽早表态,不要一拖再拖。”   “呵,如此说来,本城主倒是成了这罪人了?不过本城主有一事不明,这炼妖壶明明是本城主之物,为什么倒像是我欠你们的呢?”   “城主稍安勿躁,我们不是这个………”白子画想要解释,却见夏紫薰神情有些不对:“紫薰姑娘,可有什么事?”   “哦,没什么,无垢城主,紫薰先行告退了。”   “她怎么了?”东华在白子画耳边悄声问道。白子画摇摇头,盯着夏紫薰离去的地方,久久未回神。   …………………   在距离莲城十里外的树林,一抹人影等在那里。   “琉夏,是你?”紫薰由远及近到来:“你为什么叫我出来?”   “紫薰,我是为你好,我打听过了,这个莲城城主性格怪癖,阴谋多端,再加上长留的白子画与东华在,若是打起来,我怕……”   “行了,琉夏,圣君是让我来拿神器的,不是来游山玩水的,若是连这点胆量都没有,怎么可能拿到神器?!”   “紫薰!今天那个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,那个无垢摆明了要坐山观虎斗,况且你在人数上还不占优势……”   “你跟踪我?!——罢了,反正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,今天之事我就当做没有发生,现在我去找昊天塔,琉夏你就先回去吧。”   ………………   隐山   “希望这次不要在碰到什么意外。”   忽的一个空灵的声音传入夏紫薰的耳中:“贵客远道而来,不进来坐坐?”   夏紫薰四下查看了许久,仍不见一个人的影子,便反手将一抹玉檀香握在了手里,才道:“夏紫薰前来拜访,还望阁下以面相见。”玉檀香,是夏紫薰的得意之作,可迷惑人的心智,听人号令。   话音刚落,便见与她十步之遥处,站立着一个男子,长相十分儒雅,却双目无神。见夏紫薰看向他,一言不发向前走去。夏紫薰急忙跟上。   男子将夏紫薰带到密林深处,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木屋,隐隐可见有几人在木屋里外忙碌。   男子向夏紫薰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,便站立在一旁不动。   越往里走,越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,她看见了无数个与给她带路的人长的一模一样的人,他们各自忙着自己的事,谁也不干扰谁。四周寂静无声,夏紫薰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。   夏紫薰用宽大的衣袖将手掩住,悄悄炼化手中的玉檀香,香味迅速蔓延开来,之间还在忙碌的众人,竟自发走到其中一人身边,一道光束闪过,眼前就只剩下一人。   夏紫薰呼了一口气,原来是分身。上前一步:“你的名字?”   “檀凡。”那名男子迷迷糊糊地答道。   夏紫薰点头,看来是找对了。“昊天塔在哪?”“在我的虚鼎里。”“拿出来。”“是!”   檀凡话落,便从虚鼎里拿出了一座精致的小塔,泛着金黄的微光。夏紫薰接过昊天塔,放入虚鼎,又拿出一个传音螺:“今日紫薰迫不得已,行此无礼之事,来日定当登门谢罪!”   说完,夏紫薰将传音螺放在桌上,出了木屋,御剑向七杀飞去。   夏紫薰走后,檀凡恢复神智,听了桌上的传音螺后,笑道:“本以为又是个凡夫俗子,没想到啊,呵,果然,大意失荆州啊。”? ☆、登门道歉 ?  “这么说来,炼妖壶应该是被长留的人拿走了。”杀阡陌拿着昊天塔,悠悠然说道。   “是,紫薰办事不力,请圣君责罚。”   “这与你无关,下去吧!”“是,谢圣君!”   夏紫薰走出七杀殿,想了想,还是御剑向外飞去。   “紫薰姑娘还想在外面站多久?”隐山的木屋里,檀凡将面前的茶参好,对着外面道。   夏紫薰从屋外走进来,看着桌上的两杯茶:“我来的时候你就发现了?”   “当然。”   “那你怎么知道是我?”   “因为紫薰姑娘可是说过要登门道歉的。”檀凡上下打量了夏紫薰一眼:“不过在下觉得紫薰姑娘这个歉道的没什么诚意。”   夏紫薰走到桌前坐下:“为何?”   “紫薰姑娘连歉礼都没有带,可不是没有诚意吗?”   夏紫薰抿了一口茶,疑惑地道:“还要歉礼?”   檀凡顿时没了声音,良久才笑道:“紫薰姑娘可真是不知世事啊,想必被家里人保护得很好吧。”   夏紫薰闻言,放下茶杯,十分认真地看着檀凡道:“我,是七杀的人。”   “哦,那可真是出淤泥而不染。”   “你不讨厌七杀之人?”夏紫薰拧眉道。   “人性本善,只要正确加以引导,七杀之人也能向善,况且我并未在姑娘身上感觉到魔气。”   夏紫薰低头苦笑:“若是人人都能像你这么想该有多好。”   “哦?”檀凡也放下手中茶盏,“看来姑娘是被误解了?可否能与我说说?”   “长留的东华,上次莲城初见,一听说我是七杀之人,就好像想杀了我似的。”   檀凡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,“东华全家死于七杀,除了他,一个未留。”   夏紫薰显然没有想到:“这么说,我还是错怪他了。”   檀凡很是奇怪地瞥了她一眼:“你就不觉得委屈?”   “为什么委屈?”   “他的家人又不是你杀的,有可能,他们家被灭之时,你还没有出生。”   “这有什么,不论是谁,这事都是七杀做的,我现在是七杀的人,自然有一份责任。”   檀凡盯着夏紫薰看了许久许久,忽的笑道:“要不要出去看看,说起来,你来我这隐山已有两次了,恐怕都没有好好看看吧。”   时值金秋,明明该是落叶的季节,而隐山的树却依旧翠绿,树上挂着刚刚成熟的果子。   林中树影悠扬,偶尔虫鸣声声,令人心情格外美好。   “如何?”檀凡折了一株带着白色细碎小花的草,拿在手里弯成一个圆,随口问道。   “美如仙境!”夏紫薰从没见过如此景象,不由四下乱看:“我在想,或许以后等我老了,也会找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,或许有我的夫君孩子,或许独自生活,像你一样!”   檀凡抬起眼皮看了夏紫薰一眼:“我很老么?”   夏紫薰急忙摆手: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   “我不介意。”檀凡笑了笑,将手中编好的白色小花手环递给夏紫薰:“给你的,算是我们的见面礼。”   “好漂亮!”夏紫薰接过手环,“谢谢啊。”   檀凡笑道:“莫说七杀,就算天下,你这样性情的女子也很少见了。”   “怎么会?我觉得琉夏就很好。”   “琉夏?”檀凡点点头:“琉夏姑娘的确也是性情中人,可能她一生亏欠的,也只有仙婆婆一人了吧。”   夏紫薰忽的抬头:“仙婆婆?!”? ☆、昔日真相 ?  “仙婆婆?是什么意思?”夏紫薰状似不经意地问道。   “你不知道吗?当初这件事可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呢,不过也是,看你这年纪,这事应该是发生在你出生的十年前。”   夏紫薰眼中露出莫名的色彩:“那你能给我说说吗?”   檀凡点头:“算算也是在二十五年前,那时妖神还没有被封印,神殿也没有被灭,那时琉夏姑娘还小,出去玩闯了祸,仙婆婆不知琉夏是妖魔,就出手救了她。当时妖神找不到神殿的所在,得知仙婆婆与琉夏姑娘有救命之恩时,便让琉夏来打探。”   “仙婆婆知道神殿在哪儿?”   “当然,仙婆婆当初法力无边,地位在仙界也是数一数二,只是没什么戒心,太容易相信别人了,神殿被灭后,月神与众仙家查明是仙婆婆走漏了风声,便一直将她关在天牢。后来仙魔大战,妖神被封印,月神也牺牲了,妖魔两界群龙无首,只能匆匆逃回魔界。”   “后来呢,仙婆婆怎么样了?”   “后来,长留掌门虚弥,也就是仙婆婆的师兄,判处仙婆婆剔除仙骨,诛仙柱上受十四根销魂钉,且逐出仙界,永生不得踏入仙界一步。仙婆婆自知犯下大错,也甘愿受罚。自此以后,无人在听说过有关仙婆婆的事,只是九年后,琉夏姑娘的哥哥,也就是你们的圣君杀阡陌继承圣君之位后,受琉夏之托寻找仙婆婆,也不知找没找到,是死是活。”   夏紫薰嘴角扬起一抹苦笑,心酸的快要落下泪来。   檀凡似乎发现了夏紫薰神情不对,隐隐有些担心地问道:“你怎么了?”   夏紫薰抹掉眼角的泪水:“不瞒你说,当初若不是仙婆婆,我可能早就死在了荒野竹林了。”   檀凡显然没有想到这一方面,顿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。   “仙婆婆一手将我养大,在我的映像当中,仙婆婆永远是无虑的,除却单护法偶尔的为难,也就没什么了。怎料她却受了如此的苦,我竟毫不知情!十四根销魂钉,那该多疼啊!还是她的师兄亲自执行。”   檀凡不知该说些什么,只得默默地走到她身边坐下,无声地安慰。   “紫薰,紫薰你在哪啊,快出来,有鬼啊!”忽的,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夏紫薰耳中,夏紫薰急忙抹掉了眼角的泪:“琉夏?!”   像是不相信自己似的,夏紫薰转头问檀凡:“檀凡,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?”   “听到了,像是在叫‘有鬼!’。”   “那一定就是琉夏了。”夏紫薰双手环膝,将头埋入膝间。   “你不准备见见她?”   夏紫薰摇头:“我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她。”   然而,有些事并不是你不想面对就不用面对的。夏紫薰话音刚落,琉夏就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,嘴上还叫着:“鬼!鬼!紫薰救我!”   却一转头看见了夏紫薰身旁的檀凡,更是大声尖叫起来:“鬼!你怎么跑这儿来了?”话落,又像是想起什么,一下跑过去,推开檀凡,挡在夏紫薰和檀凡中间:“鬼!你离紫薰远点,不准伤害她!”? ☆、初见竹染 ?  “鬼!你离紫薰远点,不准伤害她!”   夏紫薰无奈,只得抬起头道:“别闹了,他不是鬼,他只是会分身术罢了。”   琉夏回头,看见夏紫薰脸上的泪痕:“紫薰,你哭了?谁欺负你了?是不是他?那我帮你打回来好不好。”   夏紫薰握了握拳,忍无可忍地道:“够了。你能不能让我安静的呆一会儿?你不在七杀殿好好呆着,又跟着我到这里来干什么?”   琉夏急忙摇头:“不是的,是仙婆婆让我来……”   “不要跟我提仙婆婆,若不是你,仙婆婆会落得如此下场?”   “紫薰,你,你知道了?……”   “不然呢?你还想瞒我到何时?”   “不会的,不会的,”琉夏向后踉跄了几步,“不是我,不是我……”边摇着头,边转身向后跑去。   而夏紫薰好像卸去了所有力气一般,脑袋一片眩晕,檀凡连忙扶住她:“紫薰,没事吧?”   夏紫薰摇了摇脑袋:“没事。”   檀凡点点头,抬头不经意间看见空中一白一玄两道身影向木屋方向飞去,对着夏紫薰道:“这样吧,与其在这儿伤心,不如转移一下注意力,正好来了两位贵客,要不要去看看?”   “贵客?”   “不是我,真的不是我……”琉夏掩着嘴,飞快地跑着。她不想飞,只想这样发泄自己的情绪。当初他们都不够强大,若不是哥哥的命在妖神的手上,她也不会这样对自己的救命恩人的。   琉夏不停地跑,低着头,一只手不停地抹着眼泪,也不知跑到了哪里。   忽然,像是撞到了什么,琉夏停下来,疑惑的看着前方。   面前的男子缓缓转身,虽不如杀阡陌妖艳,不如白子画清灵的脸上,却带旁人没有的温润,给人一种谦谦君子,温润如玉的感觉。   男子看着琉夏了心中疑惑琉夏妖娆的容颜和紫色长发,面上却是温和地问道:“姑娘怎么了,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?”   琉夏摇摇头,四下看了会儿,问道:“这是哪里?”   “哦,此处乃长留后山,在下是摩严弟子竹染,敢问姑娘是?”竹染彬彬有礼的道。   “我,我只是路过,竹染公子,有缘再会。”   夏紫薰与檀凡来到木屋,果然见到木屋之中有两个人影,只是隔着木屋,看不太清。   踏进木屋,就听得其中一人道:“檀凡你可真是好兴致啊,还带着美人跑出去闲逛?”   那人话落,转头,便看见了檀凡身后的夏紫薰,顿时拍案而起:“妖女!又是你!”   他这番举动,引得另一名白衣男子也看过来,见是夏紫薰,微微点头一笑。   这两人赫然就是当日莲城相遇的东华与白子画二人。当日夏紫薰走后,形势瞬变,本来坐山观虎斗的变成的对峙之人,双方纠缠了许久,后来都是白子画实在看不下去了出手,此事才算结束。   “你这妖女,又来抢神器?我劝你还是快点将神器交出来,我免得我对女人出去。”   夏紫薰微微一笑,有礼地福了福身:“非常抱歉,昊天塔已经送回七杀殿了,紫薰这次来,是登门谢罪的。”   “………你!”? ☆、若我不仁 ?  “师兄。”白子画抬手,“紫薰姑娘,相逢即是有缘,更别说我们已是第二次见面了,今日我就替檀凡当一回东道主,紫薰姑娘,请坐。”   夏紫薰微微一笑,款款落座。白子画亲手为夏紫薰斟了一杯茶,檀凡也落座。   白子画见夏紫薰一直盯着他看,不由疑道:“紫薰姑娘,可有何事?”   夏紫薰笑着抿了一口茶:“我只是没想到像你这样的人也会做这些琐事。”说着,放下茶盏:“若是一直称呼公子也太过拘谨麻烦了,我叫你子画,你叫我紫薰如何?”   “自然。”   “咳咳咳。”檀凡在旁作势咳了两声,“你倒是会自来熟啊。”   白子画笑了,笑的天地失色,仿若昙花一现,片刻惊艳,却止住了永远。多年以后,夏紫薰常常在想,若是当初她没有遇见这个惊艳她一生的男子,是否就能活的逍遥自在,不似如今苦苦煎熬。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,那时的她,再也不是那个徐徐温雅,初涉人世的夏紫薰了。   只听得白子画答道:“我与紫薰一见如故,不过是个称呼而已,有何不可?”   檀凡哼了一声:“我与紫薰也一见如故,也没像你这样。”   “那就是你的问题了。”   四下霎时哄笑一片,就连东华,也似乎忘记了先前的种种不愉快,也跟着笑了起来。   过了许久,白子画才说道:“紫薰,你天性纯良,七杀狡诈,道不同不相为谋,你为什么不脱离七杀,回归正道呢。”   夏紫薰闻言,脸色顿变:“你也看不起七杀?”   一时间,空气似乎冻结,一间屋,四个人,心思各异。   白子画道:“不,世间万物,是没有本质上的区别的,不论是妖是魔,是人是仙。只是看人的心境罢了。紫薰你仙姿本就甚高,若是能向善,自然会福泽一方。”   “可七杀殿是我生长的地方,无论他是如何。若我背弃七杀,忘恩负义是为不仁;放弃琉夏,背信弃义是为不义;为君做事,不能一心是为不忠;忘却养恩,欺师灭祖是为不孝。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,还会是你们想要劝归正途的人吗?”   白子画一时无言。半响后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,而后笑声越来越大,回绕在木屋的周遭。檀凡与东华在旁有些呆滞,他们二人与白子画认识也至少有十五年了,还从未见白子画如此笑过。   “好好好,紫薰说得太好了,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我们自然是不会劝归正途的。”   众人面面相觑,都不明白白子画想要说什么。   白子画起身道:“紫薰,你如今对天下之势还不够了解,现在你涉世未深,有些事我们不勉强,若是以后,你想加入我仙界,随时恭候。”   话落,白子画御剑向长留飞去,空中只余一抹白色的残影。   东华也立刻起身,深深地看了夏紫薰一眼:“既然师弟叫你紫薰,我也就叫紫薰了。”说话间,东华的神色有些不自然,好像又怕夏紫薰发现似的,急忙说道:“如今两件神器,我们平分秋色,下次见面,一决胜负!”   殊不知,夏紫薰过于单纯,根本没有发现什么,倒是夏紫薰身后的檀凡,有些眉目深深。? ☆、中秋之夜 ?  夏紫薰走在不知名的小路上,脚踢着路上的石子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   【紫薰,你天性纯良,七杀狡诈,道不同不相为谋,你为什么不脱离七杀,回归正道呢。】   【不,世间万物,是没有本质上的区别的,不论是妖是魔,是人是仙。只是看人的心境罢了。】   【好好好,紫薰说得太好了,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我们自然是不会劝归正途的。】   【紫薰,你如今对天下之势还不够了解,现在你涉世未深,有些事我们不勉强,若是以后,你想加入我仙界,随时恭候。】   “又不要我做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,又要让我加入仙界……白子画,你究竟怎么想的呢?”   “什么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?是谁这么大胆子,惹我们的薰儿生气了,看看这闷闷不乐的。”  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,夏紫薰抬头看去,就见杀阡陌站在不远处,手中摇着一把羽扇,身着黑袍,见她看去,便缓缓向她走来。   “紫薰见过……”话还没说出口,就被杀阡陌用法术托了起来。   “说过多少次了,你与我不必见外。——别跟我说什么礼数不可废,在我杀阡陌眼中,礼数算什么?”   杀阡陌转头见夏紫薰还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,忽然想到什么:“薰儿,你别听琉夏那丫头胡说,你对于我,就像是妹妹,和琉夏一样。”   “真的?可是琉夏没理由胡说的啊。”   “哪有那么多理由啊,很简单,这世上有哪个妹妹见到哥哥对别人好会不吃醋的啊?更何况是我这么美貌,这么完美的哥哥了,对吧。”   夏紫薰忽然乐了,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,竟然和杀阡陌开起玩笑来了:“我看是臭美的哥哥吧。”   杀阡陌也不介意,反正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:“走,臭美的哥哥带你去蜀国玩一会儿。”   “这些都是什么啊?”初次来到人界,夏紫薰显得异常兴奋,是不是拿着一些新奇古怪的东西去问跟在身后的杀阡陌。奈何杀阡陌也不认识,倒是闹了不少笑话。   “中秋……哥,中秋是什么啊?”自从夏紫薰答应和杀阡陌出来玩以后,杀阡陌就一直各种威逼利诱,直到夏紫薰肯叫他哥哥为止,不管身份如何,只要关系近了一步就行。   “好像是个人界的节日,像是庆祝谁奔月来着……嗯,似乎叫嫦娥,我说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呢。”杀阡陌扑了扑身上的灰土,嘴中还抱怨着人太多,太脏之类的。   夏紫薰看着杀阡陌,忽然觉得这样的杀阡陌才是最美的,现在的他,不出尘,不傲慢,不高高在上,多了一些孩子气,多了一丝人情味……   杀阡陌见夏紫薰盯着他像是出了神,顿时又臭美了:“怎么,看着我的绝世美貌,入迷了?”   “啊?是啊,入迷了,哥,那个嫦娥是什么人啊?”   “薰儿,你可搞清楚了,在你面前的可是一个大美人,你居然还去关心什么嫦娥。”   夏紫薰有些无奈:“好好好,你是大美人,我只是在想月神不是花洛凝吗?怎么会是嫦娥。”   “本来是嫦娥的,后来神殿之战后,花洛凝在众神的掩护下逃脱,以月神的名义生存下去而已。后来花洛凝封印了妖神,那些无聊的仙家为了纪念她,才把月神的名字改成花洛凝,只是人界不知道而已。”   夏紫薰若有所悟的点点头:“花洛凝法力很高吗?为什么众神宁愿牺牲,也想救她?”   “因为她是——众神之母,包括妖神。”? ☆、众神之母 ?  “众神之母?听起来挺伟大的。”   “怎么?羡慕了?”   夏紫薰笑着摇摇头:“众神之母虽然伟大,却不自由,拼死保护天下,到最后,也只是一堆黄土,说不定还要负了所爱,负了自己,才能换的一句不负天下。”   杀阡陌有些疑惑:“你知晓月神之事?”   “不,只是不知为什么,我总对你所说的事有些感慨,似乎有什么在牵引着我。不过若是我,我宁愿不去做什么众神之母,我只想找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,与我爱的人,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,死生契阔,与子成说,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。”   杀阡陌有些懊恼,又有些无奈,他的志向,是集齐十六神器,称霸天下。若是往常,有人说想要归隐山林,他必然会嘲笑一句“燕雀安知鸿鹄之志”,可面对夏紫薰,他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。   天空忽的响起两道巨响,打破了此时尴尬的气氛,夏紫薰与杀阡陌一同像空中望去,只见原本深蓝色的天空,被烟火映成了彩色,圆月挂在天边,也分外明亮。灯笼的红光映在夏紫薰的脸上,为她添了一抹柔和。   “走,我带你上去看看。”杀阡陌看出夏紫薰十分喜欢这烟火,毫不犹豫地说道,甚至于夏紫薰都还没来得及说话,就已经被带上了天空。   烟火还在燃烧,时不时落下一些烟火燃烧后的杂质,但都被杀阡陌一一格开,未碰到夏紫薰分毫。   二人于月色之下,湖光之上,以五彩烟火为景,到颇有几分神仙眷侣的味道。或许是见惯了修道之人在空中飞来飞去,下面的百姓非但没有害怕,反而响起一片片较好之声。   “子画,你看,那不是……七杀那个妖女吗?哼,果然是妖女,居然和杀阡陌这个魔头在一起!”人群中,东华对着身旁的白子画说道。   另一边,笙箫默也收回四处游晃的目光,看向空中:“妖女?就是那个师兄想要劝归正途的夏紫薰?”   白子画皱眉,看向空中越走越远的两道身影:“走,跟去看看。”   杀阡陌带着夏紫薰落在一片草地上,顺手帮夏紫薰理了理微乱的头发:“如何?好玩吗?”   夏紫薰点点头,不经意抬头,便看见了三道身影向他们飞来,杀阡陌见夏紫薰一直盯着天空中看,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:“白子画……”   白子画三人于杀阡陌,夏紫薰面前落地:“七杀圣君,别来无恙。”   杀阡陌哼了一声,下意识将夏紫薰往身后推了推,才道:“好你个白子画,真是冤家路窄啊,这十五年你没少给我添乱了今天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?!”   白子画有礼地点了点头:“圣君过奖了。”   “哈!”笙箫默忍不住笑了一声,后见东华横了他一眼,连忙用扇子掩住嘴。   “哼!一群乌合之众,也配在我面前嚣张?今日我就让你们有来无回!”话落,便祭出绯夜剑,剑锋直指白子画。白子画也祭出断念。   眼看几人就要打起来了,夏紫薰赶忙出言阻止:“哥,他们身上没有神器,就算杀了他们也无济于事,何苦浪费气力?”   杀阡陌勾了勾唇:“他们身上的确没有神器,可杀了他们,会为我以后抢夺神器省不少事呢!”   说完,杀阡陌舞出一道剑气,三人连忙抵挡,僵持一会儿后,三人纷纷被剑气冲退,笙箫默一口鲜血吐了出来,其余二人,也是面色苍白。   果然不敌!夏紫薰见状,假装不经意撞上了杀阡陌的剑气,顿时,倒地不起,接连滚了几圈,便趴在地上,大口喘着粗气。   “薰儿!”   “紫薰……”   四人终于不再打斗,纷纷围在夏紫薰身边,杀阡陌忽的抬头:“白子画,今日我暂且放你一马,他日再见,必定取你首级!”   话落,便抱起夏紫薰,乘着火凤向七杀飞去。   白子画施了法术,对着道:“紫薰,我还是那句话,若你想加入仙界,我们随时欢迎。”手一扬,那法术便缠在了夏紫薰的手腕上。   ? ☆、异朽阁主 ?  “这就是你让我中秋之夜去蜀国京城的里原因?”一栋古色古香的建筑,其内一座阁楼之中,白子画与一个戴着长舌头面具的人对面而坐。   “呵呵…”那人笑了两声,声音沉重沙哑,却辨不出男女:“我异朽阁讲究公平交易,你要的答案简单,我要的代价也就简单。如何?既没有受什么伤,也没耽误多少时间,这笔交易,对于你来说还算划算吧?”   白子画拧眉沉思片刻,道:“那么,异朽阁主,我要的答案?”   异朽君又笑了笑,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本小册子,漫不经心的道:“这天下间就没有我异朽阁不知道的事,只要付的起代价,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,你又何必担心?”   白子画不理会,径自打开册子,只见册子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一些让人看不懂的符文,这是异朽阁防止泄露机密,专门创造的符文。   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   异朽君貌若很惊讶的样子:“据我所知,长留掌门之三弟子白子画,仙姿甚高,无所不能吗,怎么?连我这小小异朽阁的符文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?”话落,拨动椅子上的机关,转了个身:“还是让我的舌头告诉你吧!”   只见阁楼之中缓缓出现了无数条丝线,每条丝线上面都吊着一根舌头,这些舌头各不相同,有些舌头是暗红的,一看便是被割了很久的了,有的是鲜红,应该是才割下来,还有的自己干枯,说明它已经说完了它该说的话,失去了利用价值。   得到了异朽君的指令,那些舌头开始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。   “仙婆婆,在二十五年前被仙界虚弥和神界花洛凝剔仙骨,逐仙界……”   “十五年前,被七杀圣君杀阡陌收留,并在一次出行之中,遇见了夏紫薰……”   “此后,一直抚养夏紫薰,不允许夏紫薰学习七杀法术,后教夏紫薰炼香……”   “……”   “如何?可是你要的答案?”异朽君道。   白子画想了一会儿,起身道:“既如此,那我就不打扰了,异朽君,有缘再会。”   “好走不送。”   长留山   绝情殿   白子画进入殿内,对着摩严,东华,笙箫默点点头。   “是…是子画回来了么,快进来。”内室传来虚弥略显虚弱的声音,伴着两声咳嗽,白子画赶紧进入内室。   待白子画走到床榻边,虚弥激动地拉住白子画的手:“怎么样?”   白子画看着那双如枯柴般的手,叹了口气,师父自从几年前开始身体便一直衰弱,他从异朽阁得知是被人下了毒,解药就是七杀之中的血鸢草,可血鸢草乃是七杀众药之首,连单春秋这样的人都不曾用过,怎么会给你这仙界之人呢?若是有女娲石在手就不用在乎如此之多,可女娲石现也在七杀之手,白子画也是觉得无可奈何。   想想自己刚刚得知的是还会给师父带来一些安慰,于是白子画点头:“仙师叔的确没死,只是……”   虚弥倏的放松下来:“仙儿没死,她还活着,太好了,这样我就算是现在去了,也无憾了——对了,你刚刚说只是什么?”   ? ☆、誓不为人 ?  “只是……仙师叔如今正在七杀之中。”   虚弥整个人仿佛都失去了力气,许久才叹道:“孽缘啊……难怪师弟临走前告诉我仙儿没死,原来……原来是在七杀之中见到了……仙儿。”   虚弥的话引得殿外的三人入了内室,皆都是沉默不语,许久之后,摩严倏地跪地:“师父,虚羽师叔已为了血鸢草而死,我们不能让虚羽师叔的努力白费,现如今仙师叔就在七杀,凭借以往的情谊,她绝不会袖手旁观!”   摩严话落,东华、笙箫默二人也跟着跪地。只有白子画一人负手而立,纹丝不动。   “胡闹!你……你们这是要气死我啊!当年我将仙儿在诛仙柱上订了十四根销魂钉,让她仙骨被废,如今她好不容易可以过上安稳的生活,且不说她愿不愿意帮忙,就算是愿意,我……我也不允许你…你们去找她!”虚弥脸色通红,说完就剧烈的咳嗽起来:“子画,你……带他们……下去!”   “是,师父。”   出了绝情殿,摩严快速上前两步,拉住白子画的手:“子画,我问你,刚才你为什么不求情?”   东华也附和着说道:“是啊,子画,师父平常最是疼你,若你开口,师父说不定就会同意了。”   白子画摆摆手:“师父认为自己亏欠仙师叔太多,是不会同意的……有些事情,就不必让师父知道了。”   “子画,你……”虽然知道白子画是他们之中最自信,大胆的一个,去不知已经到了敢违抗师命的地步。   白子画示意东华住嘴:“我们先去看看虚羽师叔吧。”   四人来到长留仙墓之中,远远就看见虚羽的墓前一道青色的人影负手而立,四人对视一眼,快速向前走去。   距离那人十步远的地方,四人还未开口,那人便转过身来。   “竹染?”   竹染行了个礼:“竹染见过师父,师叔。”   “嗯。”四人皆是点了点头,摩严道:“来看你师伯?”   “是啊,师伯生前向来待我极好,如今去了,让人措手不及,只能来此吊念,陪他老人家说说话了——既然师父和师叔来了,那竹染就先行告退了。”   笙箫默抬手:“无碍,我们只是来看看,还有些事情要做,马上就要离去,就不打扰你和你师伯说话了。”说着,将手中的酒壶和酒杯递给竹染:“你师伯知你如此不舍他,也会欣慰的。”   “是,谢师叔。”   竹染目送白子画四人离去,看看手中的酒杯酒壶,笑笑,走回虚羽墓前,蹲下,斟了一杯酒洒在墓前:“师伯,看看,你的摩严师侄对你多好,还记得来看看你,也不知道,我娘死的时候,他有没有有过半点不舍。”   说完,抬头看看,只见虚羽的墓上写着“长留执掌戒律阁长老虚羽之墓。虚羽长老浮沉一生,为长留立下了汗马功劳,后为就长留掌门虚羽死于七杀徒众之手,特立此碑,以示缅怀。”   看完,竹染又给自己到了一杯酒,一饮而尽:“不知摩严会给我娘立什么碑,七杀妖女?大恶不赦?或者直接抛尸荒野?呵……师伯,你说我是该觉得摩严愚蠢呢,还是胆大呢?将我娘杀了还敢留我一命,把我带在身边。不过也对,他隐藏的的确挺好,若不是这次掌门病重,师伯你身死,我可能还不会有机会看到那本书。”   “摩严,你等着,我竹染不要你身败名裂,碎尸万段,我誓不为人!”‘砰’的一声,竹染手中的酒杯应声而碎。   ? ☆、七杀之行 ?  白子画一行人经过商议,最终决定由对七杀较为熟悉的摩严,和法术高深的白子画一同前去七杀,东华,笙箫默二人留在长留,以备不时之需。   两人来到七杀殿门前,一群七杀徒众闻声而来。白子画与摩严躲在一处假山后面,待七杀徒众经过之时,一举击杀,只余最后一名七杀弟子,还没反应过来,就被白子画出手打倒在地。   “说,仙婆婆的住处在哪儿?”摩严掐着那名弟子的脖子,显示,那人是想要说的,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大段,可白子画与摩严却是一头雾水。   “该死!”摩严才想死这些巡视的妖魔修行不高,不能说话,只能发出一些只有妖魔才听得懂的音符。   “看来我们只能自己摸索了,师兄你就算再了解七杀,也不可能深入内部,不然,七杀早就被长留攻破了,无需自责。”白子画淡然出口道。   两人就在七杀之中四处乱转,虽然时不时遇见一些巡逻的妖魔兵,可凭借白子画与摩严的本领,还是险险地躲过了。   在一处类似于花园的交界处,走在前方的白子画猛地停住,顺手也将摩严拦了下来。两人一同躲到一块巨石的下面,向外看去。   只见在繁花之中,有两个人影无声而立。   最惹眼的就是那名男子,紫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分外耀眼,此时他背对着他们,长发及腰,分外妖娆。   而她身边的那名女子,淡紫色的长裙曳曳于地,拿着一瓶精致的小瓶,收集着一些花瓣上的晨露,偏着脑袋,长发从她的肩头滑落,不经意打在花上,惊起三五只蝴蝶翩翩而舞。   她身旁的男子像是看痴了似的,明明比他们高上许多的修为,却迟迟没有发现他们的到来。   二人正想离去,却见另一边单春秋带领着十多个徒众向这边走来。二人赶紧退回原处。   单春秋来到杀阡陌旁边,连连唤了几声,才将杀阡陌唤回神。   “圣君,异朽阁主异朽君有要事求见。”   “让他等着,我送了薰儿再去。”   “这……”   夏紫薰打断道:“哥,你就和单春秋去吧,正事要紧,我只是采完这一瓶就回去了。”   “可是薰儿你有伤在身…”   “我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,再说这是在七杀殿内,有你在,谁敢拿我怎么样?去吧去吧。”   杀阡陌平日里最是自负,想想也不会出什么事,便对着单春秋道:“走吧。”   杀阡陌走后,摩严也示意白子画离去。   【“十五年前,被七杀圣君杀阡陌收留,并在一次出行之中,遇见了夏紫薰……”   “此后,一直抚养夏紫薰,不允许夏紫薰学习七杀法术,后教夏紫薰炼香……”】   “师兄,我们与其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找,还不如跟着她,夏紫薰从十五年前就被仙婆婆收养,跟着她,倒还容易些。”   “夏紫薰……子画,你认识她?”   “……”? ☆、时光易逝 ?  待到夏紫薰收集完露水,起身走出,白子画与摩严也立马跟上。夏紫薰感到有些不对劲,回头一看,却是空空如也,于是笑着摇摇头,以为是自己想多了。   夏紫薰回到薰雅阁,将收集的露水放在桌上,便拿出香炉开始炼香。白子画二人一直守在阁外。   摩严檀凡:“仙姿上等,也很勤奋,可惜了,是七杀之人。”   白子画摇摇头:“紫薰她从小是仙婆婆抚养,未习半分妖魔之术,且心性纯良,若是加以引导,也还能向善。”   “在你眼中,可能不管是什么,也是能向善的吧。”   白子画笑笑,不语。   临近正午之际,仙婆婆终于出现在薰雅阁门口。   白子画悄声与摩严道:“师兄,是她吗?”   摩严定睛看了许久,先是摇摇头,而后又点点头,最终叹道:“时光不饶人啊,想当初仙师叔是何等年轻貌美,如今,哎…”   “既然是,那我们……”忽然见仙婆婆向这边看来,白子画赶紧住口,一个转身躲了起来。   而仙婆婆却仿佛没看见一般继续向阁内走去。   “仙婆婆,你来了?”忙碌的夏紫薰看见仙婆婆,笑着结束了手中的活,接过仙婆婆手中的食盒。   虽说人修炼到了她这个地步,一般是不需要吃饭的,可仙婆婆总是说“不能忘本”,人啊,一旦达到了一定的高度,就会要求的更多,所以一定不能忘本,说不定这样,才能活的逍遥自在。   幸得仙婆婆有一手好厨艺,夏紫薰也乐的享受。   “嗯?炼香炼得怎么样?”   “还不错。”夏紫薰将食盒里的菜端出来放在桌上,抬头见仙婆婆在往外走,有些疑惑的道:“仙婆婆,你不吃吗?”   “哦,我还有些事要做,紫薰你先吃吧。”   夏紫薰也没有放在心上,只是应了一声,连夏紫薰都不知道,这本该是她和仙婆婆吃的最后一顿午餐。   仙婆婆走出薰雅阁,像是不经意的路过白子画与摩严躲藏的地方。白子画与摩严对视一眼,决定跟着仙婆婆走。   来到一处无人之境,仙婆婆停下来,却不转身:“既然是仙界弟子,就不应该行尾随之事,偷偷摸摸的像什么话!?”   虽说仙婆婆如今法力尽失,但再怎么说也曾修的仙身,达到了世人难以企及的高度,对于仙界之法有些本能的敏感。   白子画与摩严从暗处走出:“长留弟子白子画(摩严)见过仙师叔。”   “你们叫我师叔?是虚羽的弟子,还是……”   摩严上前一步道:“虚羽师叔一生未曾收过入室弟子,在下乃是长留掌门大弟子摩严,这是家师三弟子白子画。”   仙婆婆点点头:“摩严……我还记得你,当初我被逐出仙界之时,你不过还是一个三,四岁大的孩子,一直跟在师兄身边,弄的师兄头疼,如今……呵,原来,不知不觉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。呀,瞧瞧我,又忘了,你们早就不应该叫我师叔了,我也不该,叫他……师兄了。”   看着仙婆婆陷入回忆当中,白子画不得不上前打断她:“不,只要仙师叔一日还在,便一日都是我们的师叔。仙师叔,实不相瞒,师侄二人此次前来,是有一事相求。家师病重,被奸人下毒,解药便是七杀中的血鸢草或女娲石,但女娲石乃是神器,我们自然不能让师叔冒如此大的险,只得寄希望于血鸢草,本不想求救于师叔,可虚羽师叔已为此而死,我们实在别无他法。”   “你……你说什么!?”? ☆、七杀内奸 ?  “你……你说什么!?”   白子画道:“师父被下毒病重,虚羽师叔为血鸢草而死。”   “呵……”仙婆婆忽然笑了一声,眼角却是一行清泪滑过。听师父说,仙婆婆就算当初在诛仙柱上忍受了十四根销魂钉断筋之痛,也未曾流过一滴泪。   “造化弄人啊……血鸢草么?如今虚羽已去,我自然不能再让师兄出事。”说话间,抹了抹眼角的泪痕:“血鸢草是七杀万药之首,本就是以血灌溉而成,只可存于湿阴之处,周遭又要有百种灵药,以保存灵性。我想想……去北草房。”   话落,就向北草房走去,白子画与摩严对视一眼,也是跟着去了。   北草房到真如仙婆婆所说,是个湿阴之地,周遭环绕着一条冰河,准确说是半水半冰,若隐若现往上冒着寒气。   “堂堂七杀,保护万药之首就仅仅用条冰河。”摩严不屑地道。   “不,”仙婆婆摇头,抬脚踢了一块石子,河面上立即出现了暗紫色的条纹,构成一种奇怪的形状。“还有阵法,这阵法是七杀的,我从未接触过。”   另一边传来白子画的声音:“不仅是阵法,还有结界,于这阵法相辅相成,看来是一人所作。”   仙婆婆拧眉道:“七杀之中就数旷野天最擅机关阵法之术。若按他的习惯,还会在各处埋下暗器,一步踏错,就是满盘皆输。”   忽的不远处传来一个低沉却分不出男女的声音:“一个小小阵法,也会让你们为难至此,可真是意想不到啊。”   那人戴着长舌头面具,一袭稍显宽大的斗篷,给人有些阴沉的感觉——异朽君!   “异朽君?你来作何?”   “我来,自然是做生意的了。”异朽君漫不经心的说:“我给你们阵法的解法,代价是……你们其中一人的…舌头。”   “我给。”仙婆婆率先说道,还没等其他人作出反应,异朽君就道:“好。”眨眼之间,一张契约已经形成。   异朽君挥手,一张机关图纸便飘然向前飞去。“如此,我就先走了。”他当然得先走,算算时间,如今那杀阡陌也快去了,他不回去,这场游戏还怎么玩?   剩下四人面面相觑,沉默一会儿后,皆是向北草房内跑去。   “异朽君远道而来,所为何事啊?”高座之上,杀阡陌懒洋洋的倚在椅背上。   异朽君气定神闲:“七杀内奸,圣君却全然不知,更不说知道是谁了,这可是一桩大买卖啊…”   “你说什么?七杀内奸?”   异朽君不答,只闲闲地喝着茶。杀阡陌才想起异朽阁讲究代价,道:“你要什么?”   异朽君缓缓勾起唇角:“好说……”? ☆、绿鞘回归 ?  “圣君,属下已经查明,此次北草房失去血鸢草三株,我们七杀用千年之血灌养的血鸢草,如今仅余一株。”旷野天在下首躬身报道。   杀阡陌猛地一拍座上的扶手:“哼,好你个仙婆婆,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花样,若不是异朽君,我还不知道你已经背叛我七杀。”   旁边单春秋看着怒气冲冲的杀阡陌,垂眼思索片刻后,上前一步:“圣君,要不要……”比了一个“杀”的手势。   “自然,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,若是现在杀了她,薰儿一定会知道是我们做的,如今敌明我暗,只需等待时机,时机一到,格杀勿论!”   “是,圣君!”   瑶歌城中一片繁华,热闹的人群中,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四处穿梭着,熟门熟路地往一栋古色古香的却泛着旧气的府邸跑去。   府邸之中有一座阁楼,很高,远远就能看见,小女孩累的气喘吁吁,抹了抹额头上的汗,抬头看着那栋阁楼,扬起一抹笑容。阁主,他就在那儿。   于是匆匆挤过最后一个人,跑到府门,才发现府门已经敞开,在府门前两个巨大的石狮子旁,倚着一个带着长舌头面具的人,那人看见她,张开双臂:“绿鞘,又一世了,欢迎回来。”   “阁主!”绿鞘看着异朽君,眼泪止不住的流,又觉得太晦气,连忙用手擦干,可怎么也擦不干,只能低着头冲向异朽君,紧紧抱着他,好像这样,他就不会发现她在哭。十八年了,她已经有十八年没有见到阁主了。   “怎么,明明是你来迟了五年,该哭的不是我吗?”他打趣道。   绿鞘什么话也不说,当初她跌入轮回,十年才得已重生,按照以往几世,每当她到了三岁生辰,就能从拾记忆,回到异朽阁的,可是……   “该死,小姐跑到哪里去了?你,去那边看看……”不远处传来家奴杂乱的声音,绿鞘赶紧拉着异朽君进了异朽阁,慌忙关上门。   “看来……你这一世还是投身在了大家小姐身上啊。”   “是啊,阁主,要不然属下五年前就能回来的。”绿鞘一边将门插好,一边道。   异朽君盯着绿鞘的背影,许久没有回神,后见绿鞘锁上门,躬身站在一旁,才叹了口气,缓缓抬手,将面上的长舌头面具取了下来。   一张白皙的脸,凤眸流光,鼻梁高挺,薄唇紧抿,眼中带着若有似无的愧疚:“其实……你可以选择过普通的生活,不回来的。”不同于在人前的精明算计,此时无声胜有声。   沉默了好一会儿,绿鞘道:“属下说过,誓死追随阁主,不变初心!”   “那好,绿鞘,我再问你一遍,我,是谁?”   又是这句话,几乎每一世,她重回异朽阁,都会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问题在等等着她:“你是神机妙算——异朽君,也是玉面书生——东方彧卿。”   异朽君,也就是东方彧卿点点头:“绿鞘,记住,无论你怎样理解我的身份,只要记住,我,从来都不是你的主人。”   “是,阁主。”   东方彧卿转身:“来吧,为了庆祝你的归来,我为你备了一份礼。”说完,台步像那栋阁楼——天机阁走去。? ☆、七杀来犯 ?  “如何,可还满意?”东方彧卿见绿鞘放下了天机册,问道。   绿鞘似乎有点不相信,又翻开天机册的最后几页:“仙婆婆不是在二十五年前就已经……,怎么会?”   “二十五年前她只是被逐出仙界,并不是死了。”   “那这笔交易做得倒是划算,仙婆婆这么重要的人物,自然是掌握仙界与妖魔界不少消息。多谢阁主之礼。”   东方彧卿摆摆手:“这不算是礼,你再看看这本。”   绿鞘疑惑的看了东方彧卿一眼,翻了两页册子:“阁主,你……”竟然还与杀阡陌签契约,如此,不是出卖了仙婆婆?   “这便是我送你的礼物,你世世守我,为我,生生世世都这样,而我给你的补偿,只能是一场游戏,一场天下大乱的游戏,给你完全不同的一世!”   长留仙山一片冷清。   听说,掌门大弟子与三弟子自七杀之中带回血鸢草。   听说,掌门的病有了起色。   听说,二十五年前的仙婆婆没有死。   听说……掌门勃然大怒,下令将参与此事的四名掌门弟子各杖责一百,关押仙牢一月。   “我当初怎么与你们说的,谁给你们的胆子,竟敢违抗师命!”绝情殿上,虚弥拍着床沿,脸被气的通红。   床边跪着四个人,面对虚弥的责问,谁都没有出声。   “子画……你,你平时最是大胆,说,是不是你的主意?”   “弟子认罪,请师父责罚!”   虚弥闭了闭眼:“那你们的仙师叔呢?你们是不是去找她了?”   四人齐齐磕了个头:“请师父责罚。”   “好,好,想我堂堂长留掌门,如何教出你们这大逆不道之徒,去,杖刑一百,禁闭一月,现在就去戒律阁领罚!”   四人又磕了个头,纷纷退下了。只剩虚弥一人望着金白相间的床幛发呆。   不知过了多久,绝情殿的主事弟子李毅来报道:“尊上,茅山掌门木愚,蓬莱掌门霓千丈派弟子求助,说是……七杀来犯。”   蓬莱仙岛,风景如画,若是忽略此时压抑的气氛,倒不失为一凡美景。   “各派弟子还没有到么?”大殿之上,霓千丈沉着脸问道。   “回掌门,还没有。”   “这些门派到底怎么回事?再不来,就算我手上有浮沉珠也抵挡不了多久,到时,难道要我蓬莱陪葬?”其实他还算比较幸运的了,此次七杀来犯,单春秋与旷野天带兵攻打茅山,夺取东皇钟。而听说来攻打蓬莱的,是一介女流,名叫夏紫薰。也是这杀阡陌太过自大,自己竟然留在七杀静观其变,思及此,霓千丈倒是找回了点信心。   “启禀掌门,长留的弟子到了。”   “快快有请。”   竹染带着一众长留弟子进了殿,弟子们一色服装,整齐的排成两列,跟在竹染身后,颇有些英姿飒爽的感觉。   “长留弟子竹染,见过蓬莱掌门。”   “请起。”霓千丈伸长了脖子四处乱看,依然没有找到想要的影子,不由问道:“敢问,贵派掌门弟子白子画与东华呢?”? ☆、围困蓬莱 ?  竹染的表情有些不自然。霓千丈疑道:“我不是派人去长留请白子画与东华来的吗?”   “哦,两位师叔犯了错,被师祖囚禁在仙牢一月不得出,怎么,霓掌门不知?”不说白子画与东华被囚禁,就算是不被囚禁,会不会来也不一定,毕竟,七杀攻的又不止是蓬莱一派。   “什么?!我倒是想问问,虚弥掌门到底会不会以大局为重,如今七杀兵临城下,他还顾着什么囚禁。”霓千丈勃然大怒。   竹染不吭声。   “罢了,你,先带长留弟子稍作休整,速度要快。”   “是。”竹染走后,霓千丈略一思索,吩咐弟子道:“再去长留请白子画与东华过来。”   “是!”   距离蓬莱岛开外的海上,部下了层层结界,这些结界像是海上的陆地一样支撑着结界中的人。结界闪着五彩的光,朦朦胧胧,在阳光之下,隐隐约约可见七杀的妖魔来回走动。   明明只是一个营地,却布置得并无简陋,四处可怜半透明的房屋,微微闪着金光,给人一种宏伟的感觉。   结界最中央的房间,还可以看见一个静静看书的女子,还是淡紫色的及地长裙,及腰的黑色长发,淡雅清丽的容颜。就算有人此刻闯入,也会为这份安静的美好打动。   就如现在的这位魔兵,从他进来开始,就一直沉默着站在一旁。直到夏紫薰看完手中的书,才发觉旁边还有别人。   “有什么事吗?”夏紫薰捋了捋鬓角微乱的发丝。   “茅山单护法传来命令,说不要轻举妄动。”   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原本他们的计划就是主攻茅山,蓬莱这边只是一个幌子,只是为了分散仙界的兵力。毕竟仙界兵力与魔界旗鼓相当,虽说各派不会将所有弟子都派来抗敌,但仙界弟子到底是通过层层选拔出来的,仙力方面自然要比他们高上许多。所以,得到这样的消息,夏紫薰并没有太多惊讶。   只是想来反正蓬莱无事,倒不如出去看看,夏紫薰首先的反应就是问那个魔兵:“长留此次来蓬莱支援的弟子有哪些?”   “带队的是长留摩严的弟子竹染,其他的都是无名小卒。”   没来吗?按理说,以蓬莱掌门的性格,一定会秉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道理,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,听说长留掌门虚弥重病,应该不会来,怎么连子画也没来呢?   “那茅山那边呢?长留掌门的几名弟子可有去了?”   “没有,不知为何,长留掌门与其弟子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动静,现在旷野天大人正在调查之中。”   “哦,那你先下去吧。”   没有踪迹,没有音讯,甚至连七杀如今都没有调查到你去了哪里,子画啊,你究竟去哪里了?   可能太过不安,夏紫薰再也没能静下心来,坐也不是,站也不是。最后还是决定出去走走。   走出结界,四周是苍茫的大海,夏紫薰运功,一路踏波无痕,再各个岛屿中游荡,一直都是心不在焉。   ? ☆、初入长留 ?  可能是听到七杀来犯的消息吧,这些岛屿都是渺无人烟,只余下一座。夏紫薰刚来到岛上,就看见无数的炊烟升起。   烟连着云,云连着天,半空之中还悬浮着三座岛屿,像是怕被风带走了似的,每座岛上都有一条瀑布垂直而下,连着岛屿于下面的大山。若是靠得进,还可以看见一阵微风拂过,每座岛屿上都会飘落阵阵桃花瓣,或是飘转而下,或是落在水中,被水打湿,变得沉重,跟着水流直下,一直流入三生池中,慢慢的,慢慢的,消失不见。原来……就连一片小小的桃花瓣都是有欲念的,更何况人了呢?   夏紫薰觉着有趣,便想向内走去,路过了无数家农舍,夏紫薰微笑着跟他们点点头,农民门也笑着回礼。若是遇见能够帮忙的,夏紫薰也会试着帮一下。   “救命啊,救命啊!”夏紫薰正在走着,忽然听见有人在喊救命,转头便看见一个少女在水中扑腾着,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一名男子,好像是想要救她,可显然那名男子也不会游泳,又经过那名少女一直挣扎,只能越漂越远。   夏紫薰见状,连忙施法相救,水中的二人被夏紫薰用法术托了起来,送到地上。   那名男子一落地,就赶紧去抱那名昏迷不醒的少女,口中叫着“妹妹,妹妹……”。   原来是兄妹!夏紫薰恍然,难怪会这么拼上性命去救她。   夏紫薰施法将少女的心脉护住,又把她呛的水逼了出来。对着男子道:“你妹妹没事,快带她回去休息吧,以后不要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了。”   那名男子连连道谢:“多谢仙子相救,多谢仙子相救……”   “回去吧。”夏紫薰点头。   待男子将少女抱着小心翼翼的走了,夏紫薰转过身,继续向山内走去。   可是似乎每到一个地方都像是到过,夏紫薰停住脚步,在手上挽的菱纱上扯下一丝,系在旁边的树上。继续向前走去。   ——果然!这样走都走不出去,看来不是鬼打墙就是结界了,可这大白天的哪来的鬼?结界……虽然她并不擅长机关类的法术,可仙婆婆总是会在有意无意中给她说一些仙界的阵法,如果这是仙界之地,那么……   夏紫薰开始将可能的阵法一个个都试了下,到一个不知名的阵法时,这个结界倒是有了些松动的迹象。   看来是了。片刻后,结界开启,夏紫薰却愣住了。   只见结界开启之处,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——长留山!   【“在下长留山掌门弟子白子画,敢问姑娘是?”】   【“若是紫薰想要归依仙界,我长留随时恭候!”】   夏紫薰此刻什么也不想想,只知道——进去,进去,进去!   他不在蓬莱,也不在茅山,更不会在生死攸关之时出去玩乐,因为他心怀天下。所以,他在这儿,一定在这儿。   她没想过见他,现在她是魔军的统帅,不能意气用事,她只求能与他在相距不大的范围,哪怕做着互不相干的事,也就足矣了!   ? ☆、三生池水 ?  于是夏紫薰在长留四处乱逛着,不知不觉竟走到了三生池旁。   那是什么池子?竟然有三种颜色。夏紫薰这样想着,脚步不停的走到了三生池旁。   手拨着其中蓝色的水,水温淡然,在三生池的中央,有着三只古龙兽石像,这水便是从古龙兽的口中喷出,每只古龙兽龙头的下方,都刻着两个字。   “嗔痴……”夏紫薰看看古龙兽,又看看淹没着她的手的蓝色池水:“什么意思……”   夏紫薰又走到绿色池水前:“戒贪……”而剩下的红色池水则是——绝情。   夏紫薰低头,偶然看见在红色的池水中几片残缺的桃花瓣,出于好奇,夏紫薰伸手想将花瓣从三生池中捡出来。   “啊!”指尖传来的剧痛使得夏紫薰赶紧将手缩了回来,触碰到池水的指尖开始出现了红色的伤疤,仔细看去,有些狰狞。   “是什么人,胆敢擅闯三生池!”不远处传来长留弟子的声音。   夏紫薰看了看指尖的伤疤,咬了咬唇,立马躲在了隐蔽的地方。不是她不想御剑飞走,只是此刻指尖的剧痛让她根本没办法将法术凝聚起来,谈何御剑?   经过了几番波折,夏紫薰终于逃出生天,因为不能御剑,只能从原路返回。在她先前救人的湖边,立着两个人影,竟是她救过的那对兄妹!   男子看见夏紫薰走来,眉间明显多了笑意,小心翼翼的将妹妹扶在地上坐着,自己却向夏紫薰跑来。   “仙子姑娘……”男子有点拘束地道,见夏紫薰看向他,忙道:“多谢仙子救命之恩。”   “若是道谢,就不必了。”   男子的脸有点微微泛红:“其实,在下还……还有一事相求。”   夏紫薰皱眉。   男子给自己壮了状胆:“在…在下商殇,那是我的妹妹商姗,恳请仙子姑娘收我们为徒!”   “你们想拜师?……既然如此,你们本就是住在长留山脚下,为什么不在长留拜师呢?”   商殇的脸更红了:“我…我们资质太差,选不上。我们不求什么名震一方,功德天下,只要今日的事不再发生,或是发生只是不像如今这般无力,就好…”   夏紫薰本想拒绝,可想想又实在不忍心,可自己如今连御剑都成问题,如何收徒?一番思索后,夏紫薰道:“若是你们只想学着防身之法,那我倒是知道一个人,他也是喜欢闲云野鹤的,可我也要尊重他的意见,接不接受我就无能为力了。”   商殇沉默一会儿后,回头看了看商姗,见她点头,就给夏紫薰磕了个头:“多谢仙子姑娘相助。”   “我叫夏紫薰,走吧。”   时隔几月,隐山还是如此树影葱茏,并没有外面初冬之时的寒冷,这里的一切都是暖洋洋的。   夏紫薰一路没少折腾了一些花花草草,看见一株带着白色小花的细草,拉开一点手腕上的袖子,露出了一只带着白色小花的草手环,便笑着将那株草折了下来,也想编成一只手环,可却在不经意间碰到手上的伤疤,吃痛收回手,那草便脱离了手的束缚,落在了地上,夏紫薰想了想,还是将细草用左手捡起来拿着,继续向前走去。   独留下身后的两兄妹为她奇怪的举动而疑惑。   ? ☆、檀梵收徒 ?  “看看,这是谁来了?怎么,我们日理万机的紫薰也会有时间来看我啊?”不见其人,先闻其声。还没有走到木屋,就听见了檀凡的声音。   只见夏紫薰款款走来,右手藏于袖中,左手拿着一支带着白色小花的细草,身后跟着一男一女。   “这两位是?”   夏紫薰看了看商殇兄妹一眼,与檀凡道:“借一步说话。”便率先踏入木屋。   檀凡虽有些疑惑,却也跟着去了。   “哥……”商姗有些巍巍然的抓住商殇的手。   “没事的。”商殇安慰道。有紫薰仙子在,一定没事的。   木屋之中,夏紫薰将商殇兄妹想要拜师的想法说了一遍,道:“你看如何?”   “自然。”檀凡道。   夏紫薰抿唇:“我知你是闲散之人,不然也不会隐居于此。他兄妹二人只是想学些仙术防身,修行放缓些也是行的。”   “我檀凡的弟子,怎能只会些皮毛的防身之术?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?”也许是出自初为人师的责任感,檀凡初次反对了夏紫薰的话。   “也行,只是他们二人仙姿……也就不要太勉强了。”   檀凡笑了两声,为夏紫薰斟了杯茶:“有句话叫,勤能补拙。”   “也对。”夏紫薰顺着用左手端着茶杯喝了起来。   檀凡直直地盯着夏紫薰端着茶杯的手,夏紫薰察觉,有些心虚地将右手再往袖中藏了藏。   一阵风惊起,对面已经没有了檀凡的影子,直到右手的袖子被掀起,夏紫薰才回过神来。   “绝情池水…你动……”看着血红色的伤疤,檀凡再也说不下去,那个“情”字就一直卡在檀凡的喉中。   而夏紫薰还是很茫然的感觉:“绝情池?我听那个弟子说是三生池啊。都怪我好奇心太重,去捡什么桃花瓣……”   檀凡沉默了许久。动情了,不知是好是坏?为谁动的情?多久开始的?他什么都不知道,也都不想知道……思索了许多,檀凡最终决定瞒着夏紫薰绝情池水的事,若是什么都撕开摆在面前,那才真的是什么都变了。   从隐山出来以后,夏紫薰独自一人走着,商殇和商姗两兄妹留在了隐山学艺,檀凡说一定会教导好他们。可夏紫薰依然闷闷不乐,总觉得,檀凡有什么事瞒着她。   “紫薰姑娘为何烦愁啊?”远处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,像是书生的徐徐温雅。   夏紫薰抬眼看去,只见一人,锦服玉冠,脸面白净。凤眸生辉,鼻梁高挺,微薄的嘴唇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。好一个谦谦公子。   可在夏紫薰的记忆里——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。可他明明在叫她的名字,这是怎么回事?   “你认识我?”   东方彧卿笑着:“自然。”   ? ☆、倾慕之情 ?  东方彧卿笑着:“自然……”   一阵微风拂过,掀起她的裙角,他的衣袍,透过飞扬的秀发,夏紫薰可以看见,他还在那笑着,笑的平和,却又高深莫测。   “在下异朽阁主东方彧卿,初次见面,请多关照。”   “既是初次见面,也就不要多说什么了,就此别过。”不知为何,夏紫薰总觉得眼前这书生模样的人太危险,危险的让她觉得离他越远越好。   “紫薰姑娘,早迟也是会来找我的,相见即是有缘,何苦匆匆别过?”   “找你?什么意思?”   东方彧卿又笑了笑,上前两步道:“我异朽阁上知天文,下知地理,就比如说,此刻,我便知道,长留掌门弟子白子画现正被关在仙牢之中。”   “什么?被关在仙牢之中?为何?”夏紫薰问道。   “天机不可泄露,我异朽阁可是一个讲究交易的地方。”   夏紫薰咬了咬唇:“你要什么条件?”   东方彧卿向夏紫薰弯了弯手示意靠近,夏紫薰附耳过去,只见东方彧卿薄唇轻启,吐出两个字:“无价……”   “你!……”夏紫薰想要发怒,又觉得不应该与他一般见识,瞪了东方彧卿一眼后,转身向长留走去。若不是她此刻无法运功,她真想一掌劈了这个东方彧卿。   “紫薰姑娘最好听在下一句劝,现在别去长留。”话落,见夏紫薰不理他,又补了一句:“因为,绝情池水的伤,好的可不是这么快的。”   夏紫薰这次是真的怒了,挥手竟打出一道法术,却没有察觉,只吼道:“与你何干?!”   东方彧卿轻松躲过:“正如此刻,绝情池水虽然不会废了你的法术,但你伤在指尖,就能阻止你施展法术,就算偶有爆发,也是大打折扣。”   夏紫薰低头思索片刻:“你为什么帮我?”   东方彧卿上前轻轻勾住夏紫薰的下巴:“若我说我对你有倾慕之情,你信吗?”   夏紫薰打掉东方彧卿的手,难得地翻了个白眼,谁能相信一个刚刚见面的人对你有倾慕之情?无事献殷勤,非奸即盗!于是不理会他,挥挥手向东海走去。   看着夏紫薰的背影渐渐消失,绿鞘自暗处出来:“阁主向来不以真面目示人。”   东方彧卿还看着夏紫薰离去的方向:“他戒心太高,带着个面具,只会让她心生芥蒂。”   “可如今不也一样有芥蒂吗?”   东方彧卿摇摇头:“如今算是好了,想我堂堂异朽阁,知天下万事,却偏偏,算不透人心…”   绿鞘凝视着东方彧卿的侧脸:“值吗?”   “不知道,或许吧。至少,我不会,你也不会,无声无息的来,再无声无息的死。”   东海本就在长留之侧,就算是靠走也不会浪费太多时间,只是……   看着脚边蔚蓝的海水,还真是让夏紫薰有种无语问青天的感觉。海上的鱼时不时跳出水面,暮时,连渔夫也回去休息了,连个船只都找不到。   谁能想到,在这海面来去自如的仙子,也会连个落脚之处都没有。   “看看吧,我们的紫薰姑娘,多么嫌弃我的东海啊。”一个恬雅的声音入耳,夏紫薰抬眼看去,只见前方的礁石上,坐着一个半鱼半人的女子。海蓝色的头发,海蓝色的眼睛,露出一半海蓝色的鱼尾,身上的衣群泄下,在水中浮浮沉沉,似乎与天,与海,融为一体。   “蓝羽灰!”   ? ☆、战神之怒 ?  海上的女子微微笑着,只是眼中偶然闪过的狡黠,暴露了她的本性。“怎样?可需要属下助你一臂之力啊?我的魔军统领?”   夏紫薰答应得毫不犹豫。只见蓝羽灰施法变出一只气泡,隔开海水,浮在水面上,夏紫薰抬步走入后,气泡跟着蓝羽灰向魔兵营地飘去。   营地还是一如既往,只是在营地门口等着三五十个魔兵,貌若有些焦急的来回走着。   “发生什么事了吗?”   几个魔兵见着夏紫薰回归,像是松了口气似的:“统领,战神斗阑干前来助阵蓬莱。”   蓝羽灰两手趴在结界边缘,悠哉地游着,闻言抬起头:“战神?”   “是。”   “早就听闻战神之怒声名天下,不知这个战神发起怒来如何。统领,让我去试试他如何?”   夏紫薰垂眉想了想,虽然此刻不宜出战,但蓬莱有战神相助,难保不会来个先发制人,如今她需要一些时间来恢复法力,得力之人也就只有这个蓝羽灰了。“你擅长幻术,先将那斗阑干引出来,试探一下蓬莱是想攻还是想守。”末了,补了一句:“最好不要伤人性命。”   蓝羽灰嘴角若有若无勾起一抹讽刺的笑:“一切皆听从统领安排。”   蓬莱岛一扫先前的郁郁气氛,此时的蓬莱,就像是没有意识到七杀之军到来一般,或者说,已经没有人再担心这件事了。   战神斗阑干,是现今仙界之中唯一能与白子画匹敌之人,无论是天赋,还是修为。而白子画,与长留虚弥掌门不分伯仲,与绯火琉瞳杀阡陌仅有一步之遥。   此时蓬莱岛的城壁之上,一袭白色战袍烈烈生风,手握一支银色长戟,面容刚毅,浑身散发着朗朗正气。   竹染与斗阑干并肩走着,二人身后跟着长长一对仙界弟子,低着头默不作声。   “那么,依战神之见,要不要听从霓千丈之命呢?”竹染斜着眼看了看斗阑干,不动声色地问道。   “若是听他的出兵击退七杀,不过是徒添伤亡,还有一个坐在七杀见机行事的杀阡陌,敌暗我明,怎能一举击溃?”斗阑干的声音不同于白子画的淡漠,不同于杀阡陌的妖娆,不同于异朽君的低沉,或说是东方彧卿的儒雅,斗阑干的声音,充满着阳刚之气,也带着些血气方刚的少年未脱稚嫩却又故作老成的不自然。   “可是,这七杀之军一直久围不攻,不知是何意图……”正说着,一名小弟子来报:“战神,竹染师兄,刚刚得到消息,七杀军队自今日寅时攻打茅山。”   “什么?!”二人一惊,皆是匆匆向观望台飞去。   来到观望台时,霓千丈已经等在了那里,他负手而立,面色阴沉。见着斗阑干个竹染赶到,侧开身子将位子让给他们。   人站在高处,总是可以看的更远。虽然四周笼罩着夜色,却也已经明显可以看见,七杀的军队正在缓缓的移动,将整个蓬莱岛包围其中。? ☆、兵戎相见 ?  茅山那边从寅时便已开始战争,据此已有六个时辰之久,六个时辰,可以发生很多事,虽说茅山手中有东皇钟,可七杀也有不少神器,若是茅山败落,单春秋必定会率领军队前来援助。更何况,这边这个夏紫薰,他们连实力都摸不清楚。   忽然,蓬莱四周火星四起,靠近岛边的地方住着许多渔民,此时,处处传来他们的惨叫。火势蔓延开来,映红了海面,映红了天,昨日还在熙熙种乐的百姓,皆是被火活活烧死。   斗阑干心系百姓,这火不仅映红了天,映红了海,还映红了他的眼。当即,他便冲出观望台,化作一道流光,向七杀营地飞去。独留身后一脸茫然的霓千丈与竹染面面相觑……   “啧啧,果然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,这么横冲直撞的,可不怎么好。”蓝羽灰坐在结界前的礁石上,看着红了眼的斗阑干,看看的说道。   “你是谁?”斗阑干忽的看见在海水中漂来浮去的蓝色鱼尾,“你是……蓝羽灰!”   蓝羽灰笑了起来,美人鱼尖锐的声音顿时响彻了整个空间:“不错嘛,还有点聪明,不过……还是太鲁莽了。”   斗阑干的长戟直指蓝羽灰:“你们七杀没一个好人,伤及无辜,残害百姓,今日,我便要替天行道!”   蓝羽灰又笑了,那尖锐的声音,刺得人头疼,只见蓝羽灰缓缓腾空,鱼尾离开了水面,竟幻成了两只腿,可能,世上就只有这一只美人鱼能达到这般修行了吧。   “我们七杀残暴不仁,你们仙界何尝又不是寡情薄幸呢?看看吧,你们的这些仁义道德,就是在百姓苦受煎熬的时候,不闻不问,坐视不理,你与他们,如此的格格不入。”蓝羽灰的眼中发出淡蓝色的微弱光晕,着急的人最容易上当,眼看着斗阑干渐渐被蛊惑,蓝羽灰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。   “你应该脱离他们,离这些薄情的人越远越好,七杀,这是离仙界最远的地方,是最适合你的地方……”   斗阑干跟着蓝羽灰喃喃念着:“最适合,我的地方……”   本以为一切都会水到渠成,然而变故都是在人始料不及之时产生。只见斗阑干大吼一声:“休想蛊惑我!!”身体就被一股力量弹了出去,撞在了结界之上。斗阑干强撑着站立起来,用长戟杵着地,大口的呼吸着。   该死,他怎么忘了,七杀殿,主管东海的蓝羽灰,最擅长幻术与摄魂术!这边看过去,蓬莱岛一片安宁,什么火烧蓬莱,什么伤及百姓,全是幻术!? ☆、危机四伏 ?  斗阑干身影狼狈,眼中却不失英气,愤怒的看着蓝羽灰向他走来。   蓝羽灰温柔的抬起斗阑干的头:“可有听过一句话,厉鬼勾魂,无常索命。放虎归山可不是我一贯的作风,安息吧,孩子。”   话落,蓝羽灰的手掐住了斗阑干的脖子,谁会想到呢,堂堂的战神,也会有受制于人的一天。可战神毕竟不是徒有虚名,只见斗阑干运功招动他的长戟飞速像蓝羽灰刺来,一般仙界都是以剑为武器,主要是因为剑的灵气高,比较容易与人达到“人剑合一”的境界,斗阑干的长戟本就是特例,竟也能自如操控,这是蓝羽灰万万没有想到的。   眼看长戟向着蓝羽灰天灵盖飞去,急忙躲闪,才险险避过。蓝羽灰擅幻术与摄魂术,仙法之类的却不甚擅长,若是给了斗阑干喘息的机会,到时,吃亏的只会是她。思及此,蓝羽灰率先发起进攻。   果然,老虎就应该被累死!几个回合之后,蓝羽灰便处于下风。   西方天际被火焰映红,伴着几声火凤的长鸣,停留在了东海七杀营地之上,遮住了大半的天空。   “参见圣君!”   杀阡陌从七杀徒众的身旁经过,目不斜视的向夏紫薰的住宅走去。   尾随其后的单春秋显然心情不错,勉强说了句:“起来吧。”此次计划十分顺利,他们攻打茅山,杀阡陌出其不意前来助阵,打了茅山弟子一个措手不及,顺利收得东皇钟。   旷野天极其有眼力,连忙上前拍马屁:“护法近日来奔波操劳,实在辛苦了,等到今日护法再凯旋而归,一定让弟子们大摆庆功宴,预祝护法将来跟着圣君坐拥天下!”   单春秋看了旷野天一眼,眉眼中有着掩盖不住的笑意:“说得好!到时,自然忘不了你。”   “谢护法!”顿时,整个营地都回荡着二人志在必得的笑声。   “你来了?东皇钟拿到了吗?”夏紫薰见杀阡陌走来,问道。   “嗯,你这边情况如何?”   “今日战神斗阑干来蓬莱,还不知道他们计划如何,我已让蓝羽灰前去打探了。”   杀阡陌像是来了兴致,斗阑干可是与白子画齐名的人物,除却那有“东子画西墨冰”之称的墨冰仙,便是这斗阑干最负盛名了:“如此,我们便去会会那战神。”   再一次坐在火凤之上,心情却与上次前往蜀国京城全然不同,传说这斗阑干没有兵败之战,而杀阡陌也可以称为一代枭雄,这蓬莱之役双方交战起来,不知要涉及多少的无辜百姓。   单春秋等人跟在身后,还有无数七杀弟子整装待发,如此气氛,她仿佛已经闻到了血的腥气。   “若是不愿意去,就回去吧。”杀阡陌生性高傲,从不会认为自己需要多少帮手,况且,他也不愿意勉强夏紫薰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。   夏紫薰摇摇头,她虽然不喜血腥,可生在乱世,迟早是要面对的。   “掌门,杀阡陌带着魔军前来进攻。”蓬莱众人还没有下得观望台,便听闻了这一噩耗。霓千丈赶忙驻足远望,只见灰黑的天空之中,由远及近出现一抹红光。   “是火凤!”竹染道。   霓千丈勃然大怒:“不是说杀阡陌在七杀的吗?!”   竹染眯着眼睛看了许久,火凤上的人紫发红眸,意气风发,是杀阡陌6无疑,身旁跟着一个淡紫色衣群的女子,看来就是这次主守蓬莱的夏紫薰了,至于后面的七杀徒众,为首——单春秋…   “看来茅山也结束了。”? ☆、放虎归山 ?  四周之温徒然升高——火凤燎原,不过如此。   远处,斗阑干看着蓬莱燃起的火焰,回过头对着蓝羽灰怒目而视:“你又对我下幻术!”   “什么?”蓝羽灰惊异道,她何时下过幻术了?顺着斗阑干的目光看去,火光冲天,此刻阳光正起,倒显得整个东海被血色晕染,仿佛彰显着将到的胜利。   “呀,还不错嘛,如此就被你看破了。”   “该死!”斗阑干操纵着长戟,一时间,流光四起。   蓬莱岛中,夏紫薰眯眼看着远方。   “薰儿,怎么了?”杀阡陌自不远处走来。   “那边……”夏紫薰指指斗阑干与蓝羽灰打斗的地方:“蓝羽灰……”   杀阡陌眼中闪过一道流光:“走,我陪你去看看。”   匆匆离去的二人没有发现,身后两道人影翩然而至。   “真的是夏紫薰,她不是天性善良吗?亏得我听说她是蓬莱之役主守的时候我还不信!”东华一甩衣袖,愤愤然的道。此次他们本来是要被囚禁一月的,可茅山战败的消息传到各派,众人纷纷请求掌门,才被放出来,说是要将功补过,结果,一出仙牢便听到了这恼人的消息。   白子画道:“稍安勿躁,先解决这里的事再说。”   蓝色的鱼鳞在熙弱的晨光微现着,被打回美人鱼原型的蓝羽灰只能在水中施法,她在尝试,对于斗阑干的最后一次,若是不能成功,这就会变成对于她的最后一次幻术了。   尽管蓝羽灰拼尽全力,可是眼看着斗阑干的动作不受任何的影响,她也不得不承认,这场决定命运的决斗,她败了,败的一塌糊涂。   可以听见长戟带动的风声,也可以感到那风扬起她海棠般的发丝,一切都是这样的快,蓝羽灰只能紧紧闭着双眼。   时间一点一滴逝去,迟迟没有感到痛楚的蓝羽灰迷茫的睁开双眼。   只见斗阑干背对着她站在不远处,不知何处吹来的风扬起了他的衣袍,此刻的他,如此平静。   “你……”   “我仙界之人,除却手有血腥之人外,从不杀生。你只是用幻术,并没有真的杀人。”斗阑干道。   “……你确定?要知道,你放虎归山,可是会后患无穷啊。”   “是啊,若是你放了她,可真的是后患无穷啊。”火凤长鸣,不远处的杀阡陌手摇羽扇。斗阑干一惊,回头看去,就见夏紫薰已将蓝羽灰扶起,运功疗伤。   “一直听闻战神斗阑干仙法了得,可谓是久仰大名,却迟迟不得一见,实乃遗憾,今日恰逢良机,不如你我打个尽兴如何?”   斗阑干无语,就算他再怎么仙法了得,也不会打的过杀阡陌啊,要是可以这么轻轻松松的解决他,又怎么会登上魔君之位,人人忌惮:“圣君说笑了,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,咱们就此别过。”   不过转瞬功夫,两道身影便极速升入天空,瞬间流光四起,就连早晨新升的红日都不能遮盖。? ☆、东子画西墨冰 ?  “倒是来得及时。”得救的蓝羽灰也并没有便是感谢,不咸不淡的道。   “要知道,你的幻术可是首屈一指的。”夏紫薰不与她计较,亦是不咸不淡的道。   “是啊,若不是此次我惹恼了他,他也不会幸免。”蓝羽灰看着空中二人缠斗的身影。   “我早就与你说过,不要危及性命,否则,只会惹火上身。”   蓝羽灰没有再说什么。   二人又等了一会儿,但见杀阡陌徐徐而返,一脸不快。   “斗阑干呢?”   “跑了,该死,什么时候这些正道人士都学会金蝉脱壳这样狡猾的招数了?”   夏紫薰有些忍俊不禁,安抚道:“这有什么?人非圣贤。”   杀阡陌“哏”了一声,回首看见坐在地上的蓝羽灰,灵机一动:“蓝羽灰,本座给你个任务,如何?”   “能为圣君效力,属下万分荣幸,圣君尽管吩咐便是。”   “好,你不是最善幻术与摄魂术吗?斗阑干就交于你,最好的结果,让他心甘情愿为我们七杀效力。”   “是,属下遵命。”   杀阡陌大笑几声,道了声:“好!”拂袖转身离去。   夏紫薰看着杀阡陌渐行渐远的背影,眼波流转之中,深邃难定。   暮色将至,瑶歌城中还是一片繁华,家家户户挂起的灯笼映红了街道,四周都是吆喝叫卖的声音。异朽阁外依旧围着许多人,手上各自拿着礼品,抛举着,深怕里面的人看不到一般。   大门打开,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,小小的身影在一群成年人面前实在不显眼,然而那自然而然散发的统领之气,却吸引了在场所有的目光。   她的出现,使得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寂静,众人大气不敢出,深怕说错了一句话,惹得这位大小姐不高兴。   “阁主今日不见客,各位请回吧。”没有起伏的声音,却宛如平地惊起的一声雷,引得各方不满。   “绿鞘姑娘,再怎么说我们也等了一天了,明明说的一日见一客,堂堂异朽阁,岂能言而无信?”   “就是啊,我老婆孩子都在家里等着我问出谁偷了我家的菜,回去抓小偷呢!”   “没错,我已经连着等了三天了……”   抱怨声声,此起彼伏,有愈演愈烈之势。   绿鞘抬手,微微往下压,待到众人再次安静,才道:“不是言而无信,是今天本身就有人先你们一步,我们异朽阁要的是诚意,若是嫌等的不耐烦,不来便是。来人,送客。”   沉重的木门缓缓闭合,只剩门外众人面面相觑,无奈之下,只能自认倒霉,心中合计着明日早些过来。   木门之后的绿鞘一直等到门外的人熙熙散散的离去,长长的舒了口气,暗道一句:“麻烦”。吩咐完了一些琐碎的事,就向着天机阁飞去。   来到阁楼的门外,绿鞘再不敢踏入一步,每每阁主与重要的客人谈事,她都是不需要伺候在旁的,但不是东方彧卿怕泄露了什么,反正最后都是由她记录在天机策上的,可具体什么原因,她也是不太清楚,正是如此,她才会觉得,这个她陪伴了无数次轮回的人,太过神秘,遥不可及。   无所事事的绿鞘坐在阁楼的台阶上,听着里面传来的,断断续续的对话。   “这么说,她是到了长留山脚下去了?”如水般清凉的声音,带着一丝丝微不可查的怒意。这人便是鼎鼎有名的墨冰仙,作为与白子画气质齐名的人物,自然不会如此容易动怒,就算动怒,当然也能掩饰得下来。   “可见你把她吓得多深。”异朽君的声音带着难得的戏谑,丹凤眼微咪的看着墨冰仙。   墨冰仙不接话。   东方彧卿也不介意,反而一反常态,主动说出了自己的见解:“看在我们上一世就相识的份上,给你一句忠告,她只是一个凡间女子,太过平凡,你是仙,你必须顾及天下。你的爱,必须博大,想自私也不行,她,承受不起。”   ? ☆、风雨将至 ?  “那又如何?”   “是啊,那又如何,你墨冰仙决定的事情别人自然是无法置喙的,我所说也不过仅仅是一个看法,不必当真。”   墨冰点头,思索片刻之后,道:“我还是过两天再去找她好了,毕竟要给时间让她接受。”   “如此最好。我还有事,就不留客了。”   墨冰闻言,无语起身,一边暗道东方彧卿说话太不客气,一边化为一道流光,消失于天际。   “阁主……”   “嗯,蓬莱那边如何了?”   “这次七杀耍了阴招,杀阡陌打了蓬莱一个措手不及,听说蓬莱被烧了大半,斗阑干负伤而归,幸得蓬莱在七杀攻打之前就没有把神器放在本派,才没有被七杀得逞。”   东方彧卿薄唇勾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:“好,看来,仙婆婆这一颗棋子也到了动用的时候了。”   再次回到薰雅阁,闺房之中还是一尘不染,亦如她没有离开过一般。   “仙婆婆……”夏紫薰四处找着仙婆婆的身影。自从蓬莱回到七杀,她心中便开始产生了不安,如今,这种不安愈加强烈,让她有些手足无措。   “怎么了?大喊大叫的?”转过一个亭台,仙婆婆的身影终于出现。夏紫薰几乎是飞着过去的,抱住仙婆婆,眼泪止不住的流:“还好,还好,你还在……”   仙婆婆一脸茫然:“到底怎么了?”   “没什么,就是有些害怕,怕再也见不到你了……”   仙婆婆一怔,半响叹了口气:“傻孩子…………”   “当真?”七杀殿一片静谧,听着旷野天的报告,众人相对无言。   “千真万确,圣君与护法走后,我一直派人盯着她,亲眼见着她和那虚弥老头见面,且在四周设下了结界。”   “砰——”的一声响起,在这个安静到极点的氛围中格外刺耳。众人徇着声音看去,但见杀阡陌玉椅的扶手上,多了一个偌大的豁口,而他的手中,也多了一把玉屑。   “真是暂时没时间管她,就越发变本加厉了,按理说,等了这么久,也该到时候了吧?”   单春秋赶紧应承:“一切妥当,只需圣君一声令下。”   “好,动手吧,记住,要干净点,能嫁祸到别人身上就最好了。”   “是。”转身离去,嘴角勾起一抹不以察觉的笑。   时间一点点飞逝着,一月的时间,原本只有点微寒的天,也已经开始飞雪,纷纷扬扬,飘飘洒洒,没由来的让人觉着压抑。   夏紫薰独自一人坐在薰雅阁的窗边,有点出神的盯着窗外飘洒的雪花,整个世界都是纯白的。   她已经一月没见着仙婆婆了,自从一月前仙婆婆说想要出去走走,就是一月未归。   又是一天,这一个月一直相安无事,她也没有再迈出过七杀,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,可她总觉得心中忐忑不安,好像什么重要的东西,正从她的身边偷偷流走。是她的错觉吗?   正在出神之际,一个黑点突兀的闯入她的视线,在一片白色之中格外显眼。黑点愈加接近,夏紫薰才发现,原来是旷野天。   他的神色看起来很急,慌慌张张,眼神有些躲闪:“紫,紫薰姑娘……般若花带着仙婆婆回来了,你快去看看吧?”   “当真?……可仙婆婆回来了怎么不来找我?又怎么会和般若花在一起?般若花不是被圣君派去办事了吗?”   一连几个问题,让本来就紧张的旷野天实在不知道如何回答。般若花是杀阡陌手下的得力之人,虽不是像他和单春秋一般最开始就跟在杀阡陌身旁,到她对于七杀还是一心一意的忠诚,且平日里最擅长毒术,这所谓的事,就是在仙婆婆外出的幌子下,找机会下手,嫁祸到长留上,神不知鬼不觉。   “这……是因为仙婆婆行动不便,姑娘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。”   ? ☆、误会滋生 ?  对于旷野天的话,夏紫薰虽然有许多疑惑,但秉着“宁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”的道理,夏紫薰还是决定去看一看。   房外的世界一片冰冷,即使夏紫薰早已修的仙身,看着这满目的纯白,也会不自觉的抱着胳膊,很冷似的。   “姑娘不适应的话,就御剑过去吧。”旷野天在旁建议。   夏紫薰摇头,自从那次在长留触碰到绝情池水后,法力就一直处于恢复状态,维持日常还可以,替别人疗些浅伤也还行,就是这种飞来飞去耗费法力的东西,是万万不能用的。   旷野天也就不再说什么了,二人并肩向七杀殿走去。   二人的脚程很快,来到七杀殿外也就过了一刻钟的时间。远远的,就可以看见琉夏趴在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之上,嘤嘤地哭着。   夏紫薰暗道一声不好,飞也似的向前冲去。   琉夏抬头看了夏紫薰一眼,复又低下头去,拭去眼角的泪花,默默地起身,将自己原来的位置让给了夏紫薰。   她缓缓跪下,伸出颤抖的手,白布下的老人白发苍苍,面容憔悴,皮肤发出可怖的紫色……   “啊——”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响起,两行清泪缓缓滑落,夏紫薰紧紧抱着仙婆婆的尸体,那诡异的紫色由仙婆婆的身体传到了夏紫薰的指尖,继续蔓延……   高坐之上的杀阡陌见此,有些急躁地起身,却被旁边的单春秋拦了下去,杀阡陌看向他,只见单春秋轻轻地摇了摇头,他一顿,思索了许久,终是坐下,没在说什么。   “仙婆婆……仙婆婆……”夏紫薰喃喃念着,“你不是说,以后我们一起归隐山林吗,不是每天都要做饭给我吃吗?你不在我身边看着我,万一我失了本心怎么办呢?……”   一旁的琉夏听着,只觉得心口一顿一顿的疼,走到夏紫薰身边,想要安慰一下她,可还没有碰到夏紫薰的肩,就已经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弹了出去。   众人惊异的看着夏紫薰额头上隐隐闪现的堕仙印记,才恍然明白,家人的死对这名还没有满十六岁的少女来说,打击何其之大。   “怎么回事?!”无论杀阡陌如何控制情绪,还是不难听出他话语之中的火药味。   “圣君莫慌,只有她堕仙了,才会真正算得上是七杀的人。”   ……   一旁的般若花得到单春秋传来的指令后,道:“紫薰姑娘不要太过伤心了,此次长留派来的人仙法实在了得,心狠手辣,用的毒也是杀人于无形的,若不是我本就是万毒之体,恐怕我和仙婆婆二人都会被抛尸荒野了……”   夏紫薰抱着仙婆婆的尸体,不做声,般若花生性狡诈,不可信。   旷野天见状,附和般若花:“这么说来,倒是很有可能啊。”   单春秋:“此话怎讲?”   “长留东华,除仙术高超之外,一手炼药之术更是使得出神入化,无论是救人,还是杀人,他都可以做到。且观仙婆婆面相,她所中之毒,正是东华的拿手之毒——染血紫。”   “呵呵呵……”夏紫薰低低的笑了起来:“原来是东华啊,他一向不于我为善,我一忍再忍,不想徒生纠葛,枉他还是仙界之人,竟是如此小肚鸡肠,加害于仙婆婆……若是就此了解,我岂不是负了仙婆婆?仙婆婆,你先在这里等着,待我取了那东华首级,再来见你。”  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,夏紫薰已化作一道紫色的流光,消失在了天际。? ☆、紫薰堕仙 ?  世间一切喧嚣仿佛都打破不了长留的寂静。   蓬莱一役,幸得白子画几人及时赶到,才免于蓬莱毁于一旦,经过一月的准备,长留大摆庆功宴,名为庆功宴,实为各派之人议事的幌子。所以此次庆功宴规模十分宏大。   更引人注目的是,此次庆功宴还来了一位“稀客”。西方墨冰仙,东海白子画,素有东子画,西墨冰之称。一袭白衣,墨发垂地,神情淡然,袖上有着泼墨荷花的图案,倒真如从水墨画中走出的仙子一般。   宴席开始,觥筹交错,各派掌门互相寒暄着,各色菜肴由仙法托着,井然有序地在各桌宴席之间游走。因为大家都是得了仙身的人,实在没有什么必要进食,但没有酒肉的宴席实在又是太过单调。虽然这些仙人们只对酒有兴趣,但还是可以看见各派人的子女,吚吚哑哑地跟着菜肴跑着。   “咚——咚——咚——”警钟连响十二下,众人惊起,各各面色凝重。   只见天边一朵紫云飘来,微微起了风,紫云之下,出现一个绝色佳人。   “她是谁?”东华问。   白子画微微摇头,沉眉思索片刻后:“她是……紫薰!”   再也不是过去的白紫色,如今的夏紫薰一袭暗紫色衣裙,妖异的紫色妆容,眉间堕仙印记闪现。   “东华,你给我出来。”不复过去的温雅,声音妖异而带着微微嘶哑。   东华与白子画对视一眼,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异和疑惑。“东华在此,何事?”   “何事?呵……索命!”夏紫薰五指成爪,直勾东华的脖子。反应过来的众人赶忙过来帮忙,唯有离东华最近的白子画和远处看戏的墨冰仙纹丝不动。   血花四起。莫大打击,怒火沖心,更是落得堕仙的结局。承受了多大的痛苦,此刻就变成了多大的能力,各派赴宴之人足足一千有余,再加上本门弟子,竟还是有些阻挡不住夏紫薰的脚步。   打斗之中的笙箫默忽见远处纹丝不动的白子画,不由怒了:“师兄,你在干什么?还不过来帮忙?!”   白子画低头看着自己的手,轻轻握拳:紫薰明明天性纯良,怎会堕仙?他是相信她的不是吗?可如今师父去祭奠虚羽师伯,她又是一种不死不休的架势,若是自己不加以阻止,恐怕……   “全部退后!”白子画的声音如同是天边传来,众人闻言,纷纷向后退去,夏紫薰三丈之内,没有一个人影。   白子画飞过去,抓住了夏紫薰的手臂:“紫薰,醒醒……”   她半眯着眼看了他许久:“子画……”   还好,还认得他:“紫薰你听着,自古虽然心魔最是难胜,但也不是不能胜,你现在要做到就是要冷静。”   “心魔……”她嘴角牵出一抹苦笑,“我的心魔,呵……‘’   白子画无奈,施法想将她眉间的堕仙印记抹去,却听得她忽然道:“子画,你先放开我好么?”   白子画不明所以,可在这种情况下,也就只能由着她了,很听话的放开了她。   夏紫薰在离白子画三步远的地方站定,回头深深看了白子画一眼:“再多的冷静,也放在事情结束以后再说吧。”话音未落,夏紫薰已化作一道流光极速向东华的方向冲去。   白子画暗道一声:“不好!”却也没拦住她。   ? ☆、空无一人 ?  衣角相触,白子画与夏紫熏擦肩而过。白子画懊恼,难道,真的不能阻止了吗?   绝望之时,众人身后,一道淡墨白色的身影翩然飞来,姿态轻雅也不失迅捷。   身后一股墨莲香。夏紫薰知道,若是错过了此次,恐怕再也没有机会报仇雪恨了。更快向前掠去。   墨冰仙很快追了上去,手搭在了夏紫薰的肩上。   夏紫薰一惊,他,在吸收她的法术!不行,如此下去,她必输无疑。夏紫薰忙运起全身功力抵抗,却也于事无补,此时此刻,只得损耗修为了。   墨冰仙夏紫薰弹开,想要阻止却也来不及,夏紫薰的手穿过了东华的胸口,血花四溅,腥味扑鼻而来。   “紫薰!”   夏紫薰回头看了看白子画,他的神情终于不再是那万年不变的冷清。他的眉头紧皱,眼里写满了不赞同和对她的谴责。若是平时,他就是有一点点微弱的神情,也会让她想很多很多,可是现在,为什么她的心里除了悲戚,什么感觉也没有了呢?她明明报仇了,他也为了她有了不一样的情绪,她该高兴的不是吗?   夏紫薰狠狠将手从东华的身体里抽了出来,东华扑通倒地,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,眼睛死死盯着夏紫薰。   她扯动嘴唇,笑得凄凉入骨:“仙婆婆……我……为你,报仇了……”   话落,只觉得眼前一黑,缓缓向地下到去。   墨冰仙用法力接住夏紫薰,看着白子画道:“这般顾忌,可不是你的作风。子画你向来冷情,今日为何一直忧虑不决,若是早下决策,也不会是这般。”说着,他将夏紫薰送于白子画身边:“这是你们长留的事,我身为蜀山弟子不便插手。”   白子画看着怀中的夏紫薰,她闭着眼,褪去了醒时的强硬与妖魅,也少了曾经的恬静与文雅,此时此刻,这是不一样的她,这是全新的一个她。   “东华!”   “师兄……师兄……”此起彼伏的声音拉回了白子画的思绪,考虑之后,他放下夏紫薰,来到东华身边:“先送到绝情殿去吧,我房中还有几颗他赠我的绝情丹,让他复下吧。”   笙箫默闻言,抬头盯着白子画,它猩红的眼中布满血丝:“三师兄,我希望,你能还二师兄一个公道,否则,二师兄若有个三长两短,我饶不了那妖女!”   起身离去,地上的一摊血渍更加显眼。   摩严抹去眼角残余的泪花,振臂高呼:“杀了妖女!血债血偿!杀了妖女!血债血偿!”   “杀了妖女!血债血偿!杀了妖女!血债血偿!……”几千余名长留弟子一同高喊,摩严太庄严,白子画太清冷,笙箫默虽然也很随和,可是又太过轻佻。说来说去,在这四位掌门弟子中,还数东华最是宽厚老实,平易近人。在长留中威望很高,如今看东华受伤,大家自然是不乐意。就连外派前来赴宴之人都有些微微动容。   白子画无奈,他实在是没有想到,摩严竟然会用长留众人来给他施压,难道他的所作所为,已经让人不相信他了吗?   “将夏紫薰关押仙牢,待到掌门回来,由他发落!”   众人纷纷向夏紫薰躺着的方向看去,空无一人…………? ☆、再临莲城 ?  “找到了没有?”自夏紫薰失踪已是三日,七杀和各大名门正派都在寻找着,仙门发出的声讨声,使七杀明白,若是他们迟了一步,夏紫薰,就怕是……   “回圣君,还没有音讯。”   “废物!我七杀养着你们还有什么用?!我从不留无用之人,再给你们三天时间,若是还没有将薰儿给我毫发无损地带回来,你们,也都不用活了!”   “是,圣君。”   “看来已经有人等不及了。”东方彧卿看着异朽阁门口正在破阵的墨冰仙,微微笑道。   绿鞘道:“那阁主,我就先出去了。”   东方彧卿点头。   “阁主,要将阵法撤了吗?”   “不用了,凭他的本事,这还拦不住他,只是……要点时间罢了。”   两个时辰后,墨冰仙抹去额头的微汗,直冲天机阁。   “不是说在长留?”   东方彧卿转身:“是么?可你来问我的时候她确确实实是在长留山脚的啊。可是去迟了,错过了?”   墨冰仙眯眼:“所以,你在设计我?让我去参加什么庆功宴?”   东方彧卿笑而不语。   “东方,我们上百年的交情,你连我也设计?”墨冰仙皱眉,眼神凝重。   东方彧卿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长舌头面具,墨色发带轻轻飘着,书生意气顿现:“我何时设计过你?当日你来找我,我卜算卦象之时你又不是没见着,你那梦中情人当时的的确确是在长留,再说了,你哪天去我又不得而知,怎么能算到你会撞到这庆功宴呢?…………我异朽阁什么都能算,唯一跳脱掌控之外的,便是人心。”   夏紫薰躺在床榻之上,四周雕花刻笼,淡紫嵌白花的床帐,梨花木的桌椅,装饰着玉器琉璃,几面铜镜,映出夏紫薰苍白的脸。   门忽的被打开,阳光照射进来,霎时点亮了昏暗的房间。突然接触到阳光的夏紫薰有点不适应地闭了闭眼。   “姑娘,该吃药了。”一个丫鬟模样的人端着药碗缓缓走进。   夏紫薰一动不动,双眼无神的看着淡紫色的床帐。   “姑娘,我知你此时生无所恋,不过我们城主说过,你要是不活着,怎么看伤你的人生不如死?城主收留我们时,就不允许我们轻易求死……”   夏紫薰淡淡启唇:“云牙,我想静静……”云牙这丫头好是好,可就是太吵了,整天都好像有些说不完的话,吵的人心烦。   “可是,城主说……”   “城主……呵,我与无垢城主不过一面之缘,他何苦帮我至此?”她的手缓缓抚上眉间的堕仙印记,苦笑道:“我如今已是堕仙之身,说不定还有人命丧我手,不是你们这些正道中人纷纷敬而远之的吗?”每每想到自己将东华的心挖出来的那一幕,夏紫薰就觉得心中无比的酸涩,他明明是她的仇人,可她杀他的那一刻,她竟感觉有些愧疚,可是,仙婆婆的仇不得不报,一日未报,她便一日不得安宁。   “姑娘虽是堕仙之身,可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,再说了,杀生又有什么?我们莲城中的妖,有几人手上没染着血?不说我们根本不是什么名门正派,就算是,杀的人也不能算少。”? ☆、他,来了 ?  夏紫薰牵强的扯扯嘴角:“是么?”   “是啊,不过姑娘我跟你说,我们城主还真是好人,不仅不计较我们是不是妖,杀没杀生,还收留我们,让我们呆在莲城做事,让我们有个安稳的日子过。我们莲城里的人啊,大多都是死刑犯……”   “云牙!”清润的声音,带着不悦,显然,主人已经听见了云牙说的话。   云牙惊得从地下跳了起来:“城……城主……”   无垢刚想下令责罚,就被一名与无垢一同进来的男子打断:“无垢,算了吧。你,下去吧。”   云牙胆怯地看了看无垢,见无垢没有阻拦的意思,匆匆跑出去了。   声音……好熟悉。自无垢进房就假装闭目养神的夏紫薰微微睁眼:“檀凡?”   檀凡笑着来到床边:“不是在装睡吗?继续啊。”   “你怎么来了?商殇,商姗呢?”   檀凡无奈:“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,总为别人想来想去。”话落,又似半开玩笑的说道:“堕仙嘛,就该有个堕仙的样子吧。”   夏紫薰眼波流转,手慌忙的掩上眉间的堕仙印记。   檀凡将她的手拿下来,轻轻叹息:“算了,我说笑的,不必介怀。商殇和商姗,他们也来了莲城,不用担心。”   倚在门口许久的无垢出言:“我说你怎么非逼着我把这女人救了回来,看来,是老相识啊。”   风扬起,映着夕阳,一切都是那么朦胧。无垢走近:“我与檀凡几百年的交情,你对他来说重要,我也会不遗余力的护你。你且放心地住下去吧。”浑身透着清冷。   “多谢。”夏紫薰无力的笑了笑。   檀凡道:“那,你休息吧,早日康复,我们好为你恢复仙身。”   夏紫薰眼神凄凉:“不用了,这样,挺好。”   檀凡与无垢对视一眼,无奈摇头,双双退了出去。掩上门,檀凡无垢并肩走着。   “不曾想,你这无情的木头,也有动情的时候。”   檀凡一顿,道:“不曾动情,知己良友罢了。”   “是么?我也算是你的良友吧?我身处险境之时,也没见你一早就去为我安排好所有的退路啊。”   檀凡不语。无垢也不介意:“不过你再怎么安排退路,也是无用的,长留白子画出了名的无情,若是他找上门来……还有他那师父,这次紫薰可以算是杀了他一个徒弟,据说现在长留还没有听着那东华苏醒的消息,是死是活,尚未可知,要是紫薰落在她手上……凶多吉少!”   檀凡微怒:“长留?哼,若我拼死一搏,也不是没有得胜之算。”   “然后呢?然后,那个女人谁来照顾?先说好,你死之后,我可不会在收留她了。”   “你……!”   不远处,一抹身影急匆匆跑过来,定睛看去,却是商殇喘着粗气,身后跟着守城门的卫兵。   “师……师父,外面,白子画,说要见你……”   檀凡与无垢对视一眼:“他来了……”? ☆、三方会晤 ?  “姑娘……”云牙再次畏畏缩缩来到夏紫薰的房间。   “他,来了吧……”夏紫薰似若无神地问道。   “姑娘……你知道了……?”   夏紫薰微笑,笑容介于冷于苦之间:“如此兴师动众,如何能不知道?”她将目光移向窗外微暗的天空:“该来的始终会来……云牙,扶我起来。”   明明刚才还是万里无云,如今却也是霜云密布。檀凡与无垢匆匆赶到城门,红漆的大门上有着不少的铁钉,依然紧紧地闭合着。   城门的上空,一袭熟悉的白色,袖上偶尔闪现的银色祥云花纹更是衬得那人神秘冷清。墨发飞舞,在空无一物的半空之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,只有那空中若有似无的银线显示出,那个水墨画一般的人,正在破一个无厘头的阵。   无垢悠然道:“我无垢的阵法,还从来没有人能走出来过,只要进去了,妖魔神仙没一个逃得过。”   檀凡摇头:“别人说的过,可他是白子画,安全起见,我们出去。”   无垢看向后院的亭台水榭,紫色的蔓帐纷飞,夹着白色的轻纱,即使远远看着,仿佛也能闻到紫色蔷薇散发的浅浅幽香——那是夏紫薰的房间。   无垢狭长的桃花眼微眯,星眸醉人:“好,为了……为了我无垢的大名,不怕一万,也怕万一。”话落,原地已捕捉不到他二人的身影。   姗姗来迟的商殇看着二人瞬间不见的身影,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,感叹了一句:“果然,仙法高强就是好啊,真是的,师父什么法术都教的差不多了,怎么就是不叫我们御剑飞行呢?”   嘀咕着,忽见商姗趴在城墙边,双目出神地看着空中。商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半空之中,除了三人僵持的身影外别无一物。   奇怪……商殇不解,爬上城墙:“小妹,你在看什么呢?小妹?小妹?”   “啊……”商姗终于回过神来,见着自家哥哥,忙低下头,脸颊泛红。已经不同于最初的狼狈,此时的她,扎着两只可爱的风筝头,绑着两只淡黄色的丝带,淡黄的烟水底裙,笼着一层如烟似雾的白纱,仿若雾里探花般的朦胧。   商殇对她的反应感到有些莫名其妙:“你怎么了?你在看什么这么出神?”   商姗用手捂住发烫的脸颊,头低得更低:“没……没什么……哥,我,我先走了。”   看着商姗远去的背影,商殇挠挠头:“女人真是奇怪……”   半空之中的风呼呼地吹着,白子画看着迎面而来的二人,停下正在破阵的步伐,等待着二人上前:“无垢城主,多日不见,别来无恙。”   “白子画,你我不过几面之缘,如今这般来访,有点突兀吧。”   白子画皱眉,不曾想这人说话如此尖锐,不留情面。不想接话,就将目光移向那个自己从没有见过的男子身上。   檀凡一笑:“在下隐山檀凡,名不经传,不必在意。”   “久仰。”能与无垢同进同入的,自然不是等闲之辈,相反,往往这种谦逊到不起眼的角色,才是真正的人上人。   “那么,你这次来究竟是为了什么?”无垢不耐烦地打断二人虚伪的寒暄。,不同于平日的温雅淡然。明明就是带着目地来的,何苦把偶然做的如此自然?无论何时,总是一副什么也不能干扰到他,影响他的情绪的样子。? ☆、风雨将至 ?  白子画眼神淡漠地看着一脸厌恶的无垢:“我这次来,是要将罪人夏紫薰带……”   还没等白子画说完,就已经被无垢打断:“夏紫薰?白子画,就算你是长留掌门最得意的弟子,也不能胡作非为,栽赃陷害啊。”进入了正题,无垢终于有了耐心与他周旋。   白子画沉默。他这次来要夏紫薰,也是不理直气壮的,当他得到夏紫薰在莲城的消息时,第一反应不是禀报师父,而是想要劝说夏紫薰主动认错,起码能少受点苦。如今东华已然脱离了生命危险,可万万没想到,这无垢和檀凡竟然拒绝得如此不留情。   “白子画,你只是长留的一个弟子,并不是冷心绝情的长留掌门,不必要做的这般无情。我相信,你还是相信紫薰的,当初隐山一会,你我都看得出,紫薰本善。就你如今所为,你也是知道紫薰突然变成这样,是有原因的吧。”檀凡极力劝着白子画。   白子画沉默了片刻:“原因?不管理由是什么,错了就是错了,错了就应该受到惩罚,你们让紫薰与我一同回去,还可以少受点皮肉之苦……”   一抹淡紫色的身影映入眼帘,初春时节,她却很冷似的,身上裹着紫貂披风,与这个连丫鬟一年四季都穿单薄衣服的莲城格格不入。   檀凡也看见了那抹显眼的身影,从半空中降下:“紫薰……你怎么出来了?”   夏紫薰对檀凡笑笑,目光看着半空之中,衣衫翻飞的白子画。他也看着她,两人四目相对,却感觉蒙了一层淡的,但确实存在的,薄纱。   “我同你回去,如何?”她启唇,声音飘渺。   “紫薰,你怎么……”   “夏紫薰,你没病吧?!”   夏紫薰目不斜视:“他说的对,错了就是错了,不管理由是什么,可是,我必须知道,这个错,我有没有犯的彻底,犯的干净。”   白子画皱眉,她什么意思,还是想回去看看东华有没有死吗?东华和他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……不过,始终是要去的,不是吗?   “好,你随我来。”   夏紫薰点头,身影化作一道紫色的流光,来到白子画身旁。脚下御的剑流光溢彩,锋芒毕露。   “好剑!”   白子画随着她的目光看去:“此剑名曰断念,当年拜师时,你们七杀的圣君也就是杀阡陌来作恶,师父见我与此剑有缘,便赐予我了。”   “哦,这样啊……”说起来,她也好久没见过杀阡陌了,不知他现在如何,是不是在找她?  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,檀凡道:“白子画,我还是那句话,你不是长留掌门,不用去七情绝六欲,凡事做的留一面,日后大家都好相见。”   “真是有意思。”无垢又恢复了他那懒懒的模样,嘴角带着嘲讽:“我们是在帮她,她却自己跟着那人走了,将我们至于何地?我们的帮助就这么一文不值吗?”   檀凡回头:“无垢……”   无垢拂袖离去,只留给他一个淡漠决绝的背影:“总之,以后这个女人的事情,别找我了。”   檀凡眼眸深深,久久不能回神。? ☆、神圣判决 ?  听说,东华安然无恙。听说,白子画为赎犹豫之罪,主动去莲城劫走夏紫薰。听说,他功成而反。听说,长留大殿,三堂会审。听说……   金雕玉柱,纯白的玉石,构成整座长留,象征着神圣与纯洁。夏紫薰跪在大殿之上,上首是长留的掌门虚弥,与他的两个弟子,摩严,笙箫默。   大殿外的练剑场上,长留的弟子齐聚一处,整齐的排列着,神情肃穆,仿佛在等待着他们掌门最后神圣的宣判。   “七杀妖女,作恶多端,伤及无辜,危及性命。多次劝解却仍不知悔改,夏紫薰,你可知罪?”摩严率先开口,语气恶劣,想到白子画主动提出留在绝情殿照顾东华也不愿下来审这妖女,心中更是恼怒不满。   夏紫薰款款一笑:“仙尊见谅,紫薰还真不知错在了何处,还请仙尊告知。”若是知晓她一到长留就被关进仙牢,根本没有机会接近东华,她又何须回来?   “你……!”摩严气急:“你伤我同门师弟,可是事实?你杀我仙界三千弟子,可是事实?你带人围攻蓬莱,抢夺神器,可是事实?有此三罪,你也罪该万死!”   “是吗?”夏紫薰的唇再次缓缓勾起:“自古血债血偿,我不过尽我该尽之事,何罪之有?而他们,那些仙界子弟,他们拦我,也就该死。仙界杀的不是人命,妖女杀的才是人命么?”   “放肆!!”摩严大叫道。虽然不明白她所说的血债是什么债,可夏紫薰的态度着实激怒了他:“一派胡言,不过想逃避罪责,我告诉你……”   笙箫默见状急忙出面阻拦:“诶诶诶,师兄,稍安勿躁,稍安勿躁……”眼神不断向着门口方向瞟去,他对夏紫薰映像不差,只是当日夏紫薰大闹长留还伤了东华让他恼怒,后来得知东华无恙,静下心想想倒是自己过于鲁莽了。如今……想想夏紫薰被关仙牢的这几天,白子画像是一点影响也没有,该做什么还做什么,笙箫默无奈叹气。如今,也只能听师父的安排了……   虚弥见众人目光都在自己的身上,就起身问夏紫薰:“他们说的,你可认?”   虚弥的语气十分慈祥和蔼,不似摩严咄咄逼人,也不像笙箫默,和气中带着疏离。他就如同一个长辈与自己疼爱的孩子之间谈话一般,像极了一个人,一个,再也不会回来的人……   “我不认,你可信?”   虚弥点头:“你天性纯真,更难得在七杀长大却不失本性,但你又确确实实伤了我的弟子,只是你认为这是理所应当,可能这也是你堕仙的缘故使然吧。这样吧,你就暂时留在长留修行,待到什么时候魔性褪尽,你就什么时候离去,如何?”   夏紫薰抬眼看他,没想到他这个以无情严谨闻名的长留掌门会给她如此轻的处罚。是人都会觉得不对劲吧,可是任凭夏紫薰怎么想,也想不到她与他究竟有什么关系,使他如此维护于她,甚至……这个消息传出去,他的名声也不会再有了吧?   “师父,你怎么……”身后传来摩严不满的声音。? ☆、桃花夭夭 ?  “师父,请三思。”笙箫默想过,白子画可能会去劝虚弥从轻发落,可不曾想已经偏袒到了如此地步,若是传出去,那师父几百年的名声不就毁了吗?   “师父,请三思。”摩严紧随其后,扑通跪地。   紧接着,练剑场也传来跪地的声音,声势浩大。夏紫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。没想到,对她的一点仁慈,竟会惹得这么多人反对,她就如此不得人心吗?就这么恨不得她死吗?既然这么让他们反感,她还就非接受不可了。   虚弥的语气透着不容拒绝:“我心意已决,无需再议。销魂殿清净,适合修养身心,夏紫薰就住那里。竹染,你带她下去。”   “是。”   夏紫薰磕了个头:“多谢掌门宽悯。”   “嗯。”可以看见有着金色纹路的白色长袍从夏紫薰身旁缓缓有过。直到虚弥走远,夏紫薰才起身。   只听得竹染在身边道:“紫薰姑娘,请吧。”   ……   一如既往的繁华,一月之久,夏紫薰眉间的堕仙印记已经明显淡了许多,远远看去,不经意还不会看出来。   一袭白裙,挽着淡紫色的薄纱,悠悠的古筝曲从指尖溢出,风拂过,粉白的桃花瓣落下,飘飘洒洒。   如此清幽之地,仙气缭绕,终日熏陶,一月时间,本应去欲淡情,不说勘破尘世,至少也该是摒弃邪念了。只是……   虚弥虽然对于她有绝对的维护,但还是有所顾忌,她可以在这偌大的销魂殿自由走动,却不能踏出殿外一步,而每日能来销魂殿的,除了打杂的弟子,也就只有白子画和笙箫默两人了。   仙婆婆的仇终日不得报,又何来摒弃邪念呢?不行,还是得想个办法出去,可是……   夏紫薰看着四周的结界,皱着眉头,就连手下原本婉转的琴音也不自觉地变得犀利起来。   绝情殿,销魂殿,贪婪殿三殿本就是长留中十分特殊的存在,是三座漂浮着的小岛,各有三条瀑布扶摇直下,从上面看去,长留各处,东海小岛,皆是一览无余。   这样的位置,想逃出去本就不易,只要踏出销魂殿一步,必定会暴露,更何况,还有这该死的结界。真不知道原本住在这里的人是怎么受得了的。   不过,能住在这里的人辈分应该很高吧,这些应该都不成问题……   咚一声,不知什么东西打中了停在古筝上的玉手,夏紫薰着实被吓了好一跳,向下看去,竟是一颗蟠桃。   奇怪,长留的桃花百年不谢,哪来的蟠桃。   “我说紫薰,我可是在这里坐了半天了,你就没有发现,你旁边还有一名惊艳时光的美男子?”慵懒的声音有些轻佻,从头顶斜上方的桃树上传来。   “你一天到晚怎么这么闲,躲在这里干嘛?”夏紫薰笑着看树上的笙箫默。本就生的一双勾人的桃花眼,在桃花的映衬下,更显妖魅。夏紫薰被软禁在销魂殿的日子里,笙箫默好像就很闲似的,来销魂殿来的比白子画还勤,总是一副纨绔子弟,自作风流的样子,一来二去,来人到还是熟悉了不少,这也让夏紫薰觉得,也许不是所有名门子弟都是伪君子。? ☆、心头伤疤 ?  “如果不是我这么闲,谁来看你啊?”笙箫默说着跳下树,捡起掉落的蟠桃,送到夏紫薰面前:“喏,西王母在瑶池齐聚众仙,去了的都有一个,这是你的。”   夏紫薰疑惑:“不是说去了的才有吗?”   “你别看我啊,我还没有那么好心。这是我师兄给的,说是这蟠桃天灵毓秀,向来都是增长修为,祛除贪念的至宝,你现在这样,最适合吃了。”   夏紫薰点头,默默地接过蟠桃,犹豫再三,还是道:“替我道声多谢。”瑶池蟠桃,百年一开花,百年一结果,实在是难能可贵,明白这是他的一番好意,夏紫薰也不会推辞,千言万语也就只能化作一声感谢了。   “那是自然。”笙箫默笑道。折扇轻摇,落座。   想起什么,夏紫薰道:“这销魂殿原本的主人,肯定也是个女子吧?”   笙箫默一愣:“你怎么知道?”   “装束。”夏紫薰一笑:“这里的物件都有着厚厚的一层灰,看来是很久没有人了,但打扫过后,原来的面目也显露出来,纯白玉器,雕镂桌椅,还有随风飞舞的轻纱,不都是女子才喜欢的吗?”   笙箫默感叹:“说来也是呢,听摩严师兄说,这以前曾经是师父的一个师妹的住处。在当时,师父虚弥,师叔虚羽,还有就是这师父的师妹梦娴仙,并称长留的三绝。个个仙法无边,心地仁善,只可惜……”   “可惜什么?”   “可惜,仙师叔不知怎么与七杀结识,背叛了长留,七杀计划攻破神殿,本是因为不知神殿所在而罢休,却得仙师叔引路,打了个神殿措手不及,那一次,除了月神花洛凝,神界几乎灭亡。后来,仙师叔受到了惩罚,不知所踪。”   “这样啊……”泪水划过脸颊,这些故事,她不早就听过了吗?檀凡明明告诉她了的,可她却没有想到,没有想到这销魂殿就是仙婆婆的住所,没有想到自己竟如此的愚笨,非得自己活活地把自己的伤疤撕开。   “紫薰,紫薰……紫薰!”   “啊?怎么了?”   笙箫默松了一口气:“该是问你怎么了才对,怎么听着听着就哭了,还叫都叫不应。”   夏紫薰低头:“我……我只是心疼梦娴仙罢了。如此好的一女子,就这样葬送了前程。”   笙箫默叹气:“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。仙师叔当时也是甚得人心的,坊间传闻,她与师父情投意合,本是已经快要成亲了,结果就发生了这样的事,而我师父那时刚刚接任掌门,也是有心无力。虚羽师叔率领整个长留上下几千弟子跪地不起,五天五夜都没有合眼,甚至还惊动了月神。仙师叔也傻,月神对她本就有恻隐之心,当月神问她还有什么说的的时候,她竟回答无话可说。任何人想帮她都帮不了。”   笙箫默的声音有些哽咽,似乎也是有点不忍心,喝了杯茶又继续说:“她受刑那天,一直在下雨,诛仙柱旁人山人海,大家都是跪着的,没一个人拿伞,更不说什么用法力隔开的了,每个人身上都在滴水,他们在作最后一搏……”   ? ☆、雪本无瑕 ?  当日,仙婆婆也就是梦娴仙,被束于诛仙柱上,衣衫整洁可以看出她并没有收到私刑,或许,蒙受欺骗,又不得谅解,真正伤的,是她的心。   她眼神淡漠的看着跪了一地的人,她很感激,但是,那人是这世上最无情之人,又怎会为了私情而偏袒呢?   雨丝丝地下着,沁透了她的衣衫,发丝贴在脸上。诛仙柱有些深凹的雕纹,逶迤着前人暗红色的血迹,被雨水打湿,染红了发丝,染红了衣衫,竟活像一只魔,可谁又能想到,真正入魔之后的仙婆婆竟是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婆婆?   一抹身影从天而降,穿着是长留一贯的白,及其普通,却成功吸引了所有的目光。   那人看着一地的弟子,皱眉:“我早就说过,在求情一律同罪,当真以为我不敢罚你们吗?还是认为人多,我就会放过?”   “师兄,”虚羽抬起头说,“你当真忍心?且不说她是我们唯一的师妹,她也是你未过门的娘子啊!”   “我意已决,无需再议。她,有愧于你我,有愧于师父,有愧于仙门,有愧于月神,不罚她,何以告慰众神在天之灵?何以给各派一个交代?”   众人闻言以头磕地,不起,虚羽本想再说,却被梦娴仙打断:“无情终究是无情,何以为望?”她闭眼:“只求一个痛快。”   …………   “箫默,出去。”耳畔传来清冷的声音。   “师兄?你怎么……”   白子画再次开口:“出去!”   听出他的不悦,笙箫默只得悻悻走出:“哦,好。”   “不要去在意。”白子画走到桌前,给夏紫薰斟了杯茶,又给自己倒上,衣袖翻飞之间,夏紫薰脸上的泪水顷刻消失不见。   知道是他在做法,夏紫薰也不甚在意,只道:“如何能不在意?”神色凄凄。   “你只需释然,也许,还可以让你变回真正的夏紫薰。”   “释然?呵,我本应入魔,又应她逃脱,经历了这么多,现在又谈释然,是否太过讽刺?”   砰——茶杯与桌面接触发出一声响,白子画皱眉,眼里有深深的疑惑:“你应她入魔?为何又要杀我二师兄东华?”   “呵,若不是他下毒手,仙婆婆又怎会命丧黄泉?我与他,终究势不两立,”夏紫薰笑,“请你转告他,如今我受制于人,来日方长,我得自由,他便偿命,誓不罢休!”   白子画看着她,久久无语,忽然又笑道:“想来,你在这销魂殿也有许久了,怕是也看腻了吧?”他起身,走到门外,向夏紫薰招手。   明朗的空中忽然下起了大雪,片刻之间,就在地上,树上附上了一层。粉色桃花,纯净雪花,相映无暇,雪花还在飘洒。   可以听见他的声音:“我不是掌门,不需要无情,对我来说,不止东华,你也很重要,我不想管,一旦插手,便什么都是错的,若是让我像师父对梦娴仙师叔那般无情,对万物那样无私,我还做不到。但紫薰你得听我一句话,以我对东华的了解,无凭无据,他是不会滥杀无辜的,其间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,等……一切都查清楚了,再说,好吗?”   时间停滞不前,飘落的雪定格在眼界,却不似冬天。没有声音,只能看见雪地里,微微泛红的脸颊……? ☆、骗人骗己 ?  “难得你还会来看我,这个时候不是该去看那个妖女吗?”东华道。   白子画一笑:“师兄不该介怀的。”   坐下,将手里提着的酒放在桌上:“你受伤,怕是许久没碰过酒了吧?如今大病初愈,到还可以好好喝一场了。”   东华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酒杯,毫不留情的拿起筷子就敲了上去,雪白的手上立刻出现了两条青印:“得了吧,谁还不知道你?无事不登三宝殿,说吧,什么事?”   白子画垂眸,缩回手,两条青印立刻消失不见:“也不是什么大事,只是想向师兄你借件东西。”   “何物?”   “染血紫。”   “你借毒物来干什么?染血紫乃是剧毒,开不得玩笑。”   “我何时开过玩笑?”   “你!……”东华忽然停下来:“你可是想要证实什么事情?”   白子画抬眼看他:“你都知道?”   东华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,却有些别扭:“若是我不知道,还不立马就冲到销魂殿去把那妖女给杀了。不过就算知道了,我也有点想杀了她,这个女人,别人说什么她信什么,还二话不说跑来杀我,真不知道她是单纯呢,还是愚蠢。”   “她这叫关心则乱。”   “就是,她也不想想,染血紫虽然是我研制的,但它毒性至深,我怎会轻易使用?流落在外的,却是数不胜数。”   东华显然被气急,将双手背在背后,一遍遍走过来走过去。白子画见状,轻叹一口气,伸手拦住他:“这么说来,师兄知道这些已经有了些时日,可查出些什么来了?”   东华瞪他一眼:“我哪能查得出什么来啊?我现在恐怕往她面前一站,她不得立马弄死我?!更别说打探什么消息了。”   “唉……”白子画摇头:“我能知道的,恐怕也就这么多了,毕竟是她的伤心事,她也是不愿提起。但是,她堕仙始终与你脱不了干系,我们不能够就此不管,只要将幕后黑手捉到人前,可能她的心结,也就散了吧。”   东华随意转身,懒散走到软榻边,一屁股倒下去:“我倒是想不管啊,可你既然这么说了,我就勉为其难的管一下吧。”   白子画垂眸微笑。师兄啊师兄,你可真没有演戏的天赋,明明把关心二字都写在脸上了,还非得装作毫不在意,真不知道,你是想骗我呢,还是骗你自己呢。? ☆、暗中相助 ?  “紫薰……你还好吗?”慈祥的声音,好熟悉。   夏紫薰想要睁开眼睛,却发现终究是徒劳。“仙婆婆吗?……”   “是我,孩子。”那个模糊的影子,像是在笑。“你真的让我失望透顶。”   “仙婆婆……”   “销魂殿是我曾经的住所呢,你在这里住的可还安心?明明杀我的人近在眼前,你却没有替我报仇!”   “仙婆婆……仙婆婆!”   四周场景突然变换,她看见仙婆婆含冤而死,入不了鬼门关,进不了轮回,只得化作孤魂野鬼在外游荡……   她看见已是冤魂的瘦骨嶙峋的老婆婆,被其他恶鬼撕扯着身躯,眼神满是对她的怨恨,猛烈的风声是对她的哭诉……   “仙婆婆!”夏紫薰尖叫着坐起身,头发早已被汗水打湿。   门外传来看门弟子的问候:“紫薰姑娘,没事吧?”   她木纳地转头,许久才说道:“我没事,你先下去睡吧。”   门外那人应了声,打了个哈欠,嘀咕几句,径自回房睡了。   原来是个梦,夏紫薰将头埋在膝上,蜷缩成一团。   怎么办,怎么办……她被困在这里,什么事都做不了,她该怎么办?   走,对,她可以走,现在是大好时机,只要将销魂殿上的阵法破了,就一定能出去,最多不过鱼死网破。就算这个阵法仙婆婆没有交过,但都是长留的阵法,万变不离其宗,只要找到了阵眼,不出三日,她一定能出去,虽然这个方法容易打草惊蛇,但是,她不能再等了。   夏紫薰起身,迅速的更衣,为了不被一眼就看出来,夏紫薰选了一件黑色纱裙,披散着头发就匆匆出去了。   长留的三殿实在是很大,每一殿,都好像是一座小岛,即便是御剑飞行,没有一时半刻也是到不了的。   夏紫薰担心看门弟子听到动静会出来查看,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。终于来到销魂殿边缘。   看来得试试了。   夏紫薰捡起路上的一颗小石子,施了法术,用力往结界的方向弹去。   只见那颗石子快速掠过小岛边缘,向着普通弟子们休息的地方飞了去。   本意是想借小石子弹回来的方向和角度来查看结界的形状,谁知竟然飞了出去。夏紫薰目瞪口呆的看着。结界呢?   要是这颗石子落到了弟子们休息的地方,那还了得?来不及多想,夏紫薰连忙追着石子飞了出去。   她身后不远处,两把黑色的剑浮在半空,剑身闪烁着暗淡的光芒,在黑夜中很难发现。   “护法,她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?”旷野天说道。   单春秋道:“长留新研发的剑阵,我七杀的人可没有这个本事破解,看来还有人在帮她,只是,是谁呢……”   “会不会是长留的人?”   单春秋摇头。   “为何?”   “他们……没有理由。”? ☆、行踪暴露 ?  且说夏紫薰随着小石子飞出销魂殿,眼见小石子就要打入弟子住宅,左右权衡,只能隐入墙角。   砰的一声,石子敲在住宅的砖瓦上。   “谁?!”   “怎么了?”   “有人闯进来了。”   ……   一时间,灯火四起,如同白昼。   夏紫薰看着自己的一袭黑裙,格外懊恼。夜晚还好点,现在这么明亮,偏偏这长留弟子又都穿的白衣。   “发生了什么事?”一抹青色身影走近。   “弟子见过竹染师兄。”众人皆道。   “不必多礼。这么大张旗鼓的干什么呢?”   “像是有人闯进来了。”最先出来的人说道。   “可知是什么人?”竹染问道。   “这个……还不知。”   竹染皱眉,事情都还没弄清楚就这么大张旗鼓,愚蠢。但他也不会蠢到去破坏他这个和蔼的首座大弟子形象,只道:“长留有结界,谁有这么大本事无声无息的闯进来,除了杀阡陌也就只有精通阵法的异朽君了,可他们两个大人物,入了长留又怎么会到普通弟子的住所来?……也许是夜行的猫儿,不用大惊小怪,安全起见,你们带几个人巡逻一番,没什么事就下去休息吧。”   众弟子相互看看,齐齐躬身:“是!”   夏紫薰松了一口气,几个弟子总比全员出动好吧。等到弟子离去,她便去绝情殿,杀了东华。   不知过了多久,四周寂静无声,甚至连灯光都已经熄灭,可夏紫薰不敢动,为什么总感觉有人在看着她,她被人盯上了?   “她怎么回事?”单春秋皱眉盯着夏紫薰的身影。   “护法,小的不知啊,莫非她发现了咱们?”   单春秋沉默,许久道:“没有,她眼神并没有发现我们的痕迹,应该只是有感觉,我们先去外面等,反正也不怕她不去。”   单春秋嘴角勾起一抹邪笑,尽显妖魔本色。空中留下两道黑色的残影,若不是担心惊动长留的人,他直接就在那里把夏紫薰给弄死了,何须这么麻烦?   他们身后,立着一人。似乎今晚的人都很喜欢黑衣,他也不例外,隐藏在夜色中,看着远去的二人,悠悠一笑,瞥了一眼夏紫薰,也径自跟着二人去了。   消失了?走了?难道是错觉吗?夏紫薰放下心来,从阴暗的墙角走出,迈向绝情殿的脚步生生顿住。   眼前这人,不就是最开始听到石子声音的人吗?他没走?可是,他的修为在她之下,她为何感觉不到?难道……夏紫薰向下看去,果然,那人脚下有些若隐若现的银色线条,组成一个奇怪的条纹。   该死的阵法!? ☆、东华书信 ?  “大胆贼人!竟敢私闯长留圣殿!还不速速束手就擒!”那人大喊道,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。   不远处传来弟子嘀咕的声音。   “又发生什么事了?”   “不知道,起来看看吧。”   “哎,今晚的事真多。”   ………   看来只能速战速决了。夏紫薰话也不说,抬手就劈向那人,两人实力悬殊实在太大,没过几招,那人便已负伤。   夏紫薰浅笑,施法竟成杀招之势。   那人大惊失色,运功抵挡。夏紫薰缺径自收了法术,趁他不备,飞走了。且不说她不忍伤人性命,就算她杀了他,那些弟子也该出来了,到时只会更麻烦。   “师兄。”“师兄。”……   弟子们接连赶到。   “师兄,那贼人呢?”   “跑了,我的修为与她,相差甚远。”   “那师兄可看清她的样貌了?”   那人摇头:“夜色太黑,我没有看清,只知道,她着了黑裙,并且法术中有魔气,应该是七杀之人,魔气,一般都是妖魔和堕仙才有的。”   远处有人跑来:“师兄,师兄……”那人气喘吁吁,“我去结界看过了,没有被破坏的痕迹。”   “什么?怎么可能?!”四下喧哗。   “难道那人进来之后又将结界重新设立了?可是,除了长留的人,也只有异朽君有这样的本事了。可是……异朽阁向来不主动干扰这些的啊。”   “师兄……”一位弟子喏喏道:“堕仙……我们长留就有一位啊……”   登时,茅塞顿开。   “是夏紫薰,那东华师兄岂不是……”   “走,快去禀报尊上!”   夏紫薰来到绝情殿,试探了一番。   怎么这绝情殿也没有阵法了?今天发生的一切,似乎,都有点太刻意了。可是,为了报仇,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。   很轻易的找到了东华的房间。曾经,仙婆婆没有死,她也还没有堕仙,他们刚刚初识,他们也曾经在这里玩乐过啊。   穿门而过,无声无息。   人呢?夏紫薰皱眉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,茶桌上摆着一封信,很显眼,似乎是故意让她看见的。   夏紫薰走过去。   信封上写着“东华亲启”的字样。拆开:“长留山外,西郊竹林,不见不散。”   他去西郊了?约他的是谁?算了,管不了这么多了,就算约他的是白子画,打不过,也要斗个鱼死网破!   夏紫薰拿起剑,将信放回原处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不要打草惊蛇的好。   转身,化作一道紫色流光往西郊方向去了。   另一边,两道身影与她擦肩而过。   “哼,原来是般若花搞的鬼,夏紫薰那个笨女人,居然还误会我!”东华气呼呼的道。   白子画笑道:“在怎么说也是真相大白了,等到把真相告诉紫薰,她会理解的,希望那时,她能够真正脱离七杀,莫在作孽了。”   “哼,如果不是还有你这个认证,那个笨女人,怕还认为我在狡辩呢!”   白子画浅笑:“没有人证,你不是还有物证吗?”   “说得也是。”   闲聊几句,东华又坐不住:“不行,我现在就得告诉她去。”   白子画拦住他:“也不急于这一时,现在夜已深了,人家姑娘怕是已经洗漱歇息了,你过去,不就尴尬了吗?”   东华想想,觉得也对,但面上还是甩开被白子画扯住的袖子:“当真被误会的不是你!”急得在房中来回渡步,嘀咕着“怎么天还不亮”之类的话。   白子画还在笑,他之所以迟迟坐在这里不肯走,就是害怕东华一激动就跑到销魂殿去了,若是他看见夏紫薰睡眼朦胧的样子,他心里可不好受。   眼角忽然瞥见书桌上的那封信,拿起来看了会儿,取笑东华道:“东华亲启,啧啧,不用法术传递,非要用书信,怕是哪位有心人的吧?”? ☆、跌入绝境 ?  “有心人?”东华抢过信,皱眉道:“这字迹……我未曾见过。况且,我从来都是用法术传递消息,也从未收过书信。”   “是吗?”白子画翻看几下:“没有署名。”   东华皱眉不语。   “弟子求见尊上。”   “弟子求见尊上。”   ……   “都这么晚了,师父又不在,他们来干什么?”东华疑惑。   “出去看看再说吧。”   由于不能私自闯入绝情殿,众弟子只能在山下跪着,东华与白子画到的时候,竹染已经赶到,见二人前来,上前作揖。   “弟子见过师叔。”   白子画看着跪了一地的弟子:“发生了何事?”   “弟子也不知,我也刚刚到。”   跪在众弟子最前方,也就是最早发现夏紫薰的弟子说道:“夏……夏紫薰从销魂殿逃出来了,我们担心东华师叔,就赶过来了。”   “什么?!”话音未落,空中就只余了两道残影。   “该死,果然没人。”空空如也的销魂殿,彻底挑动了东华与白子画二人愤怒的神经。   白子画沉吟片刻:“走,去西郊竹林,快!”   无论光明之下的竹有多么温文尔雅,多么君子之风,在这样的黑暗下,也不免显得张牙舞爪了。   在哪呢?   未免打草惊蛇,夏紫薰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。   风拂过竹叶,沙沙作响。   夏紫薰屏住呼吸,手掌翻飞,隐隐有一丝火光。   好久没有用香了,虽然这种迷魂香不是很难驾驭,但在这种情况下,她也不希望再出差错。   淡雅的香气向着四周扩散。果然,不出片刻,西南角接连咚的两声,像是重物倒地的声音。   夏紫薰一笑,迈步向那个方向走去。她的背后,一道黑影,连连摇头。   真是愚蠢!   不过……若是不让她上当,他又怎么能带走她,让她欠他一个人情呢?   这人,赫然就是早先尾随单春秋而去的人。   但是夏紫薰并没有发现他。她对她的炼香术很有信心,只要不出意外,方圆十里,没有逃得过的。   果然,那里躺着两个人,其中一个便是东华,另一个面生的很,夏紫薰也没有去多管。   一切都是那么轻易,当夏紫薰拿着东华的首级时,竟还觉得有些不真实。   毕竟这的确是不真实的。   一道轻紫色扑面而来,伴随着喉咙里的腥甜,“噗——”喷出来的鲜血洒了满地。   “染……染血紫……”明明东华已经死了……夏紫薰抬眼看去,原先躺在地上的二人,竟变成了两个魔兵,七杀的魔兵……   “你究竟是谁……”   竹影稀疏,三个人影走了出来。   “多日不见了,夏紫薰,别来无恙啊。”   “单春秋……还有两只走狗!”   旷野天闻言,一脸讽刺,也不说话。   一边的般若花道:“死到临头了,嘴还这么硬。”   “暗箭伤人,算什么本事!”如同万蚁噬心的痛,夏紫薰忍不住顺着竹干向下划去。   “你有资格说我们?”   夏紫薰无言以对,微怒。   单春秋看了看微亮的天,示意般若花住嘴:“她中了染血紫,也做不了什么大事了,知道你恨她,她就交给你了,如何你自己看着办吧,为免圣君起疑,我和旷野天就先回去了。”   “是!”送走单春秋,般若花微笑转头,一步一步向着夏紫薰走去。? ☆、是生是死 ?  “紫薰姑娘,感觉如何?”得意的音调,带着一丝讽刺,让人听了很不舒服:“曾经在七杀,你可是高高在上如公主般的存在,与琉夏那丫头平起平坐,可真让人不甘心呢!”   反正也要死了……夏紫薰侧卧在竹下,枯黄的竹叶随风飘落下来,附在她身上,她也没有力气抬手拿去。一片凄寂。   被她淡然的模样惹怒,般若花捏起她的下巴,又往夏紫薰嘴里塞了几粒药丸,不用说,也知道是剧毒无比的药,般若花,本就是用毒高手。   “怎么样?本姑娘想着你可怜,为了梦娴仙那个老太婆这么不顾一切,就让你看看那个老太婆究竟是怎么死的,一模一样的药,想必感受也是相同的。”   是她……夏紫薰眼中似乎有些许泪光。   “看来你已经猜到了,那么,就带着你这满腔怨恨做鬼去吧!”   脖子被掐住,喘不过气,她连最后这一点伤感的时间也不肯给她吗?   意志逐渐模糊,她看见装着白花的华丽棺材,她被送回一个陌生的地方,他们说,那是她的故乡,不,那不是,仙婆婆在的地方,才是她的故乡!转眼,她又看见仙婆婆向她张开怀抱,她的身后,有黄泉路,忘川河,奈何桥,三生石。送她们离去的,是人们虚伪的哭泣与祷告……   解脱了吗?   解脱了吧……   七杀和以往相同,可似乎又有什么不同,蓝羽灰带来天大的好消息,斗阑干在她的迷惑下,成功与神器沾上关系,被逐去蛮荒,仙界自此又失了一员猛将。   即便有些这样的消息,群魔也不敢寻欢,就连走路都是小心翼翼。   毕竟夏紫薰失踪很久了。   “哥哥,哥哥!”   出神的杀阡陌终于被叫醒:“哦,是琉夏啊,什么事?”   “哥哥好久没听琉夏为你弹奏曲子了,琉夏想来为哥哥奏上一曲。”   都这个时候了,还听什么曲子?杀阡陌本想拒绝,可看着琉夏那一双眼睛,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,只能微微点头。   蓝光闪现,照得阴暗的大殿也明亮了些许,就连琴弦,都透着丝丝仙气。   “伏羲琴?!白子画不是不给吗?”杀阡陌疑惑道。   “他不给哥哥,琉夏就有自己的办法,只是,此琴必须物归原主,我不能给哥哥。”   “你自己决定便是。”杀阡陌看起来很疲倦,“我现在,也不想管这些琐事了。”   悠悠琴音,缭绕在大厅每个角落,悦耳,婉转,像是在述说着对爱人的思念。琉夏这孩子,是有心上人了吗?   伏羲琴是个宝物,平心静气,消除杂念,祛除戾气,在琴声的作用下,杀阡陌也没有多想,只觉得昏昏欲睡。   “哥哥不必担心紫薰的。”   杀阡陌睁眼:“为何?”   “因为……因为,我在长留见过她了,她很好,住在销魂殿,头上的堕仙印记也淡了不少……”   “够了!我知道了,你出去吧。”   “哥哥……”   “我说出去。”   “……是。”   “圣君!”单春秋的声音传来:“我们打探到夏紫薰的消息了。”? ☆、失去双目 ?  “有消息了?”杀阡陌坐直:“说来听听。”   “回圣君,我们在长留山不远的西郊竹林处发现了,夏紫薰的尸体,本来想带回来的,只是,被长留的人拦截,还被打伤了。”说着,单春秋咳了几声,竟咳出口血来。   “什么?!”杀阡陌座下的软榻瞬间灰飞烟灭,“谁这么大的胆子,敢碰我杀阡陌的人?!”   “属下不知,只是紫薰姑娘的遗体还在长留,要不要,去拿回来。”   杀阡陌回头看了他一眼,羽扇掩面,眼中忽明忽暗:“来人,摆兵长留!”   痛,全身刺骨的痛。   这里是哪里?   夏紫薰微微睁开眼,阳光刺得人眼睛发痛,只得闭上。   “你醒了?”温润的声音,像是个书生。   “东方彧卿?你怎么会在这儿?”终于适应了这耀眼的光芒,夏紫薰道,“你也死了吗?”   东方彧卿一笑:“难道在你的眼里,我异朽阁就像是个阎罗殿?”   “这里是……是异朽阁?你救了我?”   但笑不语。   夏紫薰闭目:“说吧,代价是什么?”   “原来你知道我异朽阁的规矩啊?那就好办了,我要的东西只有一件,那就是……你的眼睛。”   “眼睛?”疑惑的语气。   他还是笑:“怎么?舍不得?”   “不,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,只是有些好奇你拿它来做什么。”   东方彧卿戴起面具,声音变得古怪而低沉,这是夏紫薰第一次见他戴面具的样子:“这就是我的事了,你不需要管。为了不让你亏本,我可以再告诉你件消息,想听吗?”   “你说就是了。”   “算算时间,此刻七杀的魔军可能已经到了长留山脚了吧,你可知这是因为你的原因?”   “因为我?呵,”夏紫薰自嘲地勾起唇角,“说起来,我与七杀也是有着血海深仇呢!东方彧卿,作为朋友,可否再帮我最后一个忙,我保证,这是最后一次。”   东方彧卿愣住,没想到她会这样说,唇角微勾:“看来我若是拒绝倒显得我无情无义了,不过,在此之前,我们还是先把这一次的账给结完吧,我很小气的。”   难得的微笑:“我知道,你很小气的。”   长留的钟声连响十二下,上至掌门,下至弟子,全员警戒。只要一抬头,就可以看见,天空之中,那抹耀眼的绯红。   “把你们掌门给我叫出来!”火凤之上,杀阡陌本就鲜红的眼睛,变得更加醒目,其中的怒火,人皆可见。   弟子们整装待发,却偏偏少了两个重要的人物,长留之人只能耸肩表示很无奈。   摩严低声问着身旁的东华:“子画怎么还没来?”   “他…好像还在西郊找紫薰吧。”   “又是为了那个妖女!”摩严眼中带着怒火,“真不知道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!钟声响了整整十二下,他听不见么?!”   东华也不知该怎么回答,摩严是大师兄,为人严苛,与他说话也能像和别人那样随意:“应该,在来的路上吧。”   摩严向外吐出一口气,他也知道,他是管不住那个三师弟了!转头去问笙箫默:“师父那边派人去了没有?”   “已经让弟子过去了,拖一下时间应该还能行。”   “唉,也只能这样了。”? ☆、血洗长留 ?  杀阡陌的声音飘散在长留的每一个角落,语气里带着不可磨灭的讽刺:“堂堂长留,竟也是这般畏首畏尾吗?”   “哼!杀阡陌,你今日来犯,不也是趁着师尊不在吗?说来说去,还不是一个小人?!”摩言性情火爆,胆识也是过人,他这么做,一是真的无法容忍杀阡陌之言,二则是想要拖延更多的时间。   谁知杀阡陌根本不领情,道:“呵,小人好,君子也罢,本尊不在乎,即使是留下千古骂名,本尊今日也会血洗长留。免得她一个人在黄泉路上太过寂寞!”   风萧萧而起,血腥的气味蔓延,想要将世界笼罩。原本对峙的两方,转眼之间,就缠斗在了一起。   绝情殿上的桃花永远不会枯萎,花瓣飘飘洒洒,或落进三生池,或落在池旁的二人身上。   “看见了吧,绝情池水伤不了我,我对你,从未有过真感情!只是在利用你而已!”青衣男子说道。   他的面前,女子脸上还带着泪花,梨花带雨,好不惹人怜惜!   女子的神色看着有些焦急,轻声对青衣男子说道:“不,竹染,你骗我的。你说过,等你我都解决完了手上的事情,你就带我走……”   竹染吼道:“你怎么还不明白呢!我是在利用你啊!难道这绝情池水还不能说明一切吗?!”   琉夏哭着摇头:“不,竹染,我……”话没说完,整个人已经失去意识,向后倒去。   竹染半蹲着抱起已经昏迷了的琉夏,让她枕在他的脚上:“琉夏,对不起,杀阡陌已经进攻长留了,我别无选择……如此,就让你先对我死心吧,别再傻了。”竹染看着手臂上被绝情池水淋过的地方,“毕竟我心里是真的没有你……”   竹染望着远处的校场,杀阡陌在摩言,笙箫默,东华三人的围攻下游刃有余。琉夏,我知道你再也不会原谅我了,放心,我不会伤你。不管杀阡陌会不会交出神器,最终我都会放你走,这是我欠你的……   “还没到吗?”夏紫薰伏在东方彧卿怀中。这异朽君虽然阵法,学识没得说,可这武功却是比不上了,瑶歌城到长留,这么久都还没到。若不是她……她还真想自己御剑走了。   “快了…在等一下,不会有人出事的。”东方彧卿安慰道。   “……嗯。”   长留依然被乌云笼罩着。   “该死,这魔头受什么刺激了,魔性这么强!”他们三个累的气喘吁吁,那杀阡陌居然还有愈杀愈勇的架势,摩严忍不住怒道。   东华欲言又止:“不会是因为紫熏吧……”   “闭嘴!”   “…………”   笙箫默瞥见不远处的一抹白影:“师兄,三师兄来了。”   白子画来到近前,什么话也不说就加入到战斗中来。总算是挽回些局面。   东华偷偷地看着白子画的脸色。子画,是没有找到她吧…紫薰,我还没有向你解释清楚,你还没有向我道歉,你怎么就……   此时此刻,这里的所有人,都认定了一个所谓事实——夏紫薰,已经死了。? ☆、七月诗 泛忧伤 ?  “还不准备出去么?”浓密的大树遮住一黑一白两道身影。   夏紫薰沉吟:“我突然不知该如何面对。”   “也罢,你有的是时间,不过,你当真不准备阻止?”东方彧卿指着打斗的几人:“再这样下去,可是要出人命的。”   “这……”又是许久的沉默:“你……可找的出古筝?”   东方彧卿了然一笑:“那是自然。”抬手之间,地上竟多出了一把古筝。   “多谢。”款款而坐,指尖翻飞。似欢快似忧伤,说不清的感觉。   七月诗,泛忧伤,亭台人照西厢。   弹一曲,拨心弦,谁惹红门筑青莲。   花欲落,幻成风,情锁,谁人懂夜色浓……   【“紫薰,你和琉夏待了这么些年,想必琴艺一定很不错了吧?可否为我弹上一曲啊?”   “是,圣君。”   “都说了不要叫我圣君了。”   “好的,我明白了,圣君。”   “……”】   【“相逢即是有缘。相识,相知,把酒言欢,就不是一个缘字能够说完的了。为了我们今日,紫薰为你们奏歌一曲如何?”   “洗耳恭听。”   “还没有听过紫薰弹奏的乐曲呢。”   她浅笑。   “喂,我说夏紫薰啊,这么好的日子,干嘛弹这伤感的曲子啊?”东华叫着。   紫薰停手。“伤感么?”   “不么?这曲虽然调子欢快,但你唱的那两句词,明明就很伤感的好不好?!”   白子画也插话道:“东华,你就不能好好听了再说吗?”   “唉,行行行,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!”】   共同的回忆啊。可惜,回不去了,都是两条上好的手绢,她,却只能选一条。   …….……手绘的长廊,深蓝的忧伤,清风扶柳风铃为谁弹响。   是谁在抚琴,谁在窗边唱?从前的故事,今天谁在讲?   年幼的记忆,在脑海飘荡。   .绢中的鸳鸯,如今在何方?   …………   一曲毕,琴音瞬间消失,如来时一般无声无息。   夏紫薰有些无力,指尖泛白:“再等一会儿,一会儿就出去……”   “知道该怎么办了?”   她点头,神色凄凄:“我知道了…”仙婆婆,杀你的是七杀的人。七杀于你于我都有恩,我不能做那恩将仇报之人。这些恩怨,一笔勾销吧,从此相见,两不相欠!不觉,一行清泪缓缓流出。   东华拉住身旁白子画雪白的袖口,神色激动:“是紫薰!紫薰弹过的曲子,她没死对不对!对不对!”   白子画略微迟疑的点头。却突然感到一阵剑气,转眼东华已被逼到十丈开外,而那把血红色的宝剑,正架在他的脖子上。   剑身通红,如同血液铸成,散发着热气,如同它的主人一般,这是一把王者之剑——绯夜剑!!杀阡陌的绯夜剑,从来不轻易出手!   “绯夜剑!”东方彧卿笑看着夏紫薰:“看得出,你在你们圣君心中有多重要了。”   夏紫薰擦去眼上泪珠:“现在你在我面前提看这个字,我会觉得你是在讽刺我。”   东方彧卿单膝跪下,看着夏紫薰那双黯淡无色的双眼:“你们圣君,现在正那些绯夜剑架在白子画的脖子上,稍微一个不注意,白子画就……”   “什么?!”夏紫薰起身就要冲出去。   “稍安勿躁。”东方彧卿按住她的肩膀:“你现在出去也帮不上什么忙,说不定还会激发杀阡陌的魔性,看看再说吧。”   “无耻之徒!薰儿都死了你们还找人冒充她,称得上什么名门正派!”不是他不愿意相信夏紫薰还活着,而是害怕经历了这一次希望,其他再小的失望也都会变成绝望了。   白子画不语。他无话可说,因为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,他和他一样,对这曲子,有希翼,也有迟疑。? ☆、脱离七杀 ?  “我听说你和薰儿私交不错。”微笑的眼角,突然温柔的语调,让人有些捉摸不定。   “是!”   眼中明灭几分:“我刚刚才发现,这些死的人像是都和薰儿不太熟,万一她无聊了怎么办?那你……就下去陪她说说话吧!!”能把让人去死用这么无辜的神情说出来的,也就只有杀阡陌这一人了。   剑上的力道徒然加重,白子画任命的闭上眼,他还是太弱,至少在这么魔头面前,他没有反抗的能力。   预想之中的痛没有如期到来。   身体极速向后退去。   睁眼,就看见虚弥正与杀阡陌对掌,而自己身边的两人……   “檀凡,无垢?你们怎么来了?”   无垢的纸扇“刷——”的打开,掩面,只露出一双眼睛:“别误会,我只是来看戏的。”   檀凡苦笑:“我听说,紫薰出事了?”   白子画摇头:“现在,还不能说太绝对的话,只希望……”   “只希望什么?”   ……   “七杀与长留的这场闹剧,可算是便宜了在下在旁边看了这许久了。”低沉古怪的声音,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很熟悉。   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,异朽君从天而降,一身白衣的他,怀中的那个黑色的人很是显眼。   “紫薰!”“薰儿!”   同时的五道声音,又同时五道身影向异朽君处略去,接着又同时互相打出一掌,又被对方的掌气挥开。   “……”   “异朽君?你怎么在这儿?”白子画问道。   “这可不关我事,是紫薰姑娘让我看在朋友一场的分上,带她过来的。”   “紫薰,你……”   “我来,不过是想要说明一件事。”夏紫薰示意异朽君放她下来,“扑通”一声,夏紫薰在杀阡陌面前跪了下来,重重地拜了三拜。   “这三拜算是多谢了这些年来圣君的厚爱,加上……加上七杀害我堕仙这一条,我与七杀,两家恩怨,一笔勾销!”   夏紫薰低着头,没人看得见,她眼里,泛起的泪花。   “薰儿……你说什么呢?”杀阡陌的嘴唇颤抖着,失去了平日里的英气,“你走失了这么些天,一定有点昏头了吧,走,我带你回家。”   她跪在地上没有起来:“回家?圣君这么说,莫不是太过讽刺?明明是七杀,亲手摧毁了我的家!”   杀阡陌愣住,半饷,突然仰天大笑:“果然,这个夏紫薰是假的!薰儿,她不会和我说这样的话!弄虚作假,都通通给我去死!”   忽然刮起大风,围绕着杀阡陌打转,风势凛冽,刮在人身上生疼。   “这魔头是想与我们同归于尽!大家赶快运功抵挡!”虚弥发号施令。   东方彧卿牵起夏紫薰往众人身后躲。   “紫薰……你的眼睛,是看不见了么?”抵挡杀阡陌的白子画抽空回头问道。   夏紫熏低头,沉默不语。白子画见她这副模样,也只能微微叹息,喜怒不形于色的他,早已经习惯了没有太多表情。   紫薰最开始是被东方彧卿抱着的,一下地就向着杀阡陌跪了下来,难怪没有人发现。   “你叫我来干什么?”早在众人打斗之时,单春秋就被竹染叫走,只是除了旷野天与般若花之外,没人发觉罢了。   “我只是来提醒你,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罢了。”   “我当然记得,你帮我盗取东华的染血紫,我便无条件的帮你个忙。”   “呵……好样的,现在,就是兑现承诺的时候了。”? ☆、香消玉殒 ?  “该死的人没有死,你还好意思跟我来谈什么约定?”   “单护法这么说就不对了,我的任务,只是给你们提供染血紫而已,杀不杀得了人,就是你们自己的本事了。”   直到杀阡陌的手臂被单春秋拉住,他才稍微找回点理智。   “圣君如此不管不顾,可曾想过我们这些属下的感受,可曾想过琉夏姑娘的感受?琉夏姑娘现在正处在险境,若是圣君出了事,谁还能救得了她?”   “你说什么?琉夏怎么了?”   “琉夏姑娘她,她……”单春秋作痛心疾首状,一副属下办事不力的模样:“她被长留的首座弟子竹染抓住,要求圣君亲自去见他,他手里有人质,我们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。”   该死!   怎么办?是带走紫薰还是救琉夏?   理论上说,他应该先去就琉夏的,可是……看着东方彧卿身后的夏紫薰……   “圣君,看白子画他们几人的模样,应该是不会伤害紫薰姑娘的,可是,琉夏姑娘就危在旦夕了。”   思量了许久,杀阡陌终于撤回了法术,猛烈的风瞬间停息。“撤!”场上上万魔兵转瞬消失,连同尸体也没有留下,想是被他们的同伴带走了吧。   “他们怎么走了?脸色还这么难看。”笙箫默眺望着,道。   “扑通——”一声,人体滑落的声音。   “紫薰!”   “紫薰!”   ……   “杀阡陌,我告诉你,要想你妹妹活命,就把神器都给我交出来!”本是儒雅的脸,如今却是这般阴狠毒辣的表情。   “哥……”带着抽泣的声音,听得人心碎。   杀阡陌无法言语,神器是他辛辛苦苦所得,多少年刀口舔血的日子才能换来一件神器,如今……当真要拱手让人了么?   “怎么?是神器重要,还是你妹妹的命重要?”架在琉夏脖子上的剑反射着刺目的光。   沉吟不语。   琉夏的眼泪滴滴答答落在剑上,竹染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着。   琉夏,别哭了好不好?再等一等,再等一等我就放你走。   眼泪止不住的掉落。   哥,你当真如此无情么?我失去了对爱人的信任,难道你要让我连对亲人的信任也一并失去么?   难道,在你的眼里,我还比不上那几件神器?   “杀阡陌……”琉夏的声音在颤抖:“我恨你!”   血红的花朵在空中绽放,如同她猩红的眼,也像是自地狱前来迎接她的曼珠沙华。   “琉夏!!”撕心裂肺的一声吼,贯彻着悔恨,愧疚,百感交集。   竹染被冲到一边,身体撞上一块巨大的岩,一口血立马喷了出来。   “琉夏……”杀阡陌把琉夏抱在怀里,抱得紧紧的,像是在害怕一松手她就不见了一般。   “你…哭什么?……你应该庆幸…没有拿神器…来…来交换…”琉夏嘲讽着,嘲讽得杀阡陌心痛,她的心也一起痛了。   “琉夏,我错了,我错了,我不要神器了,再也不争夺这些了,我只求你能陪在我的身边,好不好?”求求你,求求你不要这么残忍,薰儿已经离我而去了,我不能,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。   “晚了…一切…都晚了…”琉夏对杀阡陌说着,眼睛,却看着不远处,一步一步向她爬过来的竹染:“我恨你们…不会…原谅你们…如果,如果有来生,我宁愿…从不曾认识过你们…”话落,人尽。   “琉夏,不,不要走!”竹染抓着地上的短草,拖着他几乎摔得半残的身子来到近前,他的身后,蜿蜒着一条长长的血迹。   “你滚。”没有起伏的声音,痛到了麻木,就不会有什么感觉了。   “不,把琉夏给我,我求你,把琉夏给我……”   没有被这迟来的痴情打动,杀阡陌一挥衣袖,竹染的身子再次倒飞出去,重重地砸在了那块岩石上。   脊背很痛,却也不及左臂之万一,那种无以复加的痛,竹染相信他这一辈子都会记得。   没人理会他,杀阡陌已经不见了踪影,琉夏也已经不见。他是自作自受,怪不了谁。   竹染不可置信地掀起左臂已经被血水染红的衣袖。   皮开肉绽,血肉模糊。   那里……是淋过绝情池水的地方……   不,不会的,他没有动情,没有!   不顾手上的伤痛,竹染一点一点地向三生池爬去。   三生池畔,一名不知名的小弟子正拿着扫帚仔细打扫着。   “喂!你是谁啊,这是三生池,不能随便进去的。”   “滚!”   “真的不能进……你是,竹染师兄?”   “我说了滚!”   终于来到三生池旁,竹染看着左臂上已经露出白骨的伤口:“琉夏,你说,我怎么可能动情呢,对吧?若我动情了,我在这里,对你说的话,岂不是都是讽刺?!”   “扑通——”转眼,岸上已经不见了人影,只余贪婪池里绿色的池水剧烈地翻滚着。   岸上的小弟子双目惊恐地看着这一切:“来……来人啊,竹染师兄掉进贪婪池了!”? ☆、无药可救 ?  死气沉沉。这是唯一一个可以形容七杀殿现状的词语。   自从圣君回来之后,再没有说过一句话。   他命单春秋打造一口冰棺,自己却一直关在房里。没有人知道他在干什么。   没有人来访,或者说,没有人敢来访。  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,不知时间有没有在流逝……   很多天以后,这间众人避讳的房间终于迎来了它的第一位访客。敲门的声音异常清晰:“圣君,冰棺我已经建好了。”   “……好。”已经建好了么?过了这么久了?回身抱起他用法术封住的琉夏。还好,她的身体并没有僵硬,皮肤也没有腐烂,她在笑,一如往昔活泼而温雅。   “琉夏,哥哥为你弄了一个新住处,你会喜欢的吧?它,能够让你永远留在哥哥身边……”   安顿好琉夏,杀阡陌再次回到房间,书桌上,那些散乱的纸张,原封不动地躺在那儿。   “薰儿,我把你从小到大的所有的事都记录下来了。从你最初的依赖,到后来的疏远,再到最后的离去,你说的每一句话,做的每一件事,我都写得清清楚楚。这些是我最珍贵的回忆,但是……”   燃起的赤红火光,跳跃在杀阡陌眼中,十几年的心酸,还有这几天的不眠不休,毁于一旦。   “我觉得我已经没有资格再保留了,或许,忘记,于你于我都好……”   泪无端落下。男人落泪,从来都不是什么好看的事情,更何况,还是如他这般骄傲的男子。   杀阡陌连忙拭干,对着屋外道:“你在外面守着干什么?!”   “属下担心……”单春秋永远是条忠于主人的忠犬。   “担心?呵,我有什么好担心的,我可好得很。”因为他是强者,因为强者,永远不屑于乞怜的姿态。   “那,属下先下去了。”   “等等……”   嘴角勾起一种莫名的弧度,果然……“圣君还有什么事吗?”他也是一只乐于算计的忠犬。   “我且问你,你可知有何种药物可以抹去部分记忆?”   “只能抹去部分记忆?那就不好办了,不过属下知道一种药,不能消除记忆,但可以……淡化感情。”   杀阡陌深吸一口气:“也罢,你给我找来吧。”   “是,圣君,属下告退。”   伊人轻卧在床,呼吸浅浅,淡紫色的纱帐越发朦胧。   “怎么样了?”白子画在一旁问道。   东华收起搭在夏紫薰脉搏上的手,看了看昏迷中的夏紫薰,又看看檀凡,无垢几人,欲言又止。   “但说无妨。”   “我那染血紫本就是剧毒,再加上不知般若花又给她灌了些什么药,别说治好眼睛了,保命都难。若是以我的猜测,应该是那异朽君给她吃了一些压制毒性的药,但是,不出十日,必死无疑!”   “可有法子相救?”无垢道,“我莲城倒是有不少稀世药材。”   东华摇头:“无药可救。”   沉静,死一般的沉静,带着来自地狱的阴郁之气,有些可怕。   夏紫薰睫毛微颤。   “紫薰,你……”檀凡话说到一半,就觉得谁在握住自己的手,抬眼,便看见白子画向他微微摇了摇头。   “紫薰需要休息,我们就不要在这里杵着了,都出去吧。”东华明白白子画的意思,开口道。   房间里再没有一丝的声响,夏紫熏轻轻睁开眼睛,双目黯淡,一行清泪悄然落下。已经,无药可救了么……? ☆、义结金兰 ?  离开了夏紫薰的房间,檀凡与无垢各自回到隐山和莲城翻找医书,不管怎样,都要试试。   白子画与东华结伴回绝情殿。   途中,东华看着身旁的白子画,几度想要开口,却始终无果。   “师兄想说什么?”   “紫薰的事固然重要,可是你要渡为上仙的万劫过不了几日就会来了,要不要去哪里避避,毕竟这万劫不是那么好过的。”   白子画摇头:“还是先救紫薰吧,万劫或许还有一线生机,可是若放任紫薰不管,那她就真的没有希望了。”   “话虽是这样说没错,可是你我都知道,紫薰她已经……”   “师兄!”白子画打断:“没试过,又怎么知道呢?”   “你有办法?”   白子画点头:“只是这法子有些冒险,必须得潜入七杀,盗取——女娲石!”   “子画!你疯了不成?那可是神器啊!凡是参与神器之争的,那一个是有好下场的?”   “我心意已决,师兄不必再说了。”紫薰,万劫凶险,便是我,也可能会难以应付,只能这样了吧,也免得你跟我一起,万劫不复……   “我支持子画的想法。”仙风道骨的老者,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。   “弟子见过师父。”   “准备何时动身?”   “明日晚吧。”白子画答道。其实他希望越快越好,只是许多事需要安置,紫薰那边,也得给她个合理的解释吧。   “好,我与你同去。”   白子画双眼倏地睁大:“师父,万万不可,你是长留掌门,怎能犯险?!”   “多一个人便多一分胜算。你一个人去实在叫人担心,那里是七杀的总部,可不比这些地方。在说,杀阡陌那样的人,又怎么会把神奇放得离自己太远,怕是在他的虚鼎里吧…”   “等等。”东华开口:“我也要去,因为……紫薰也是我的朋友……应该算吧。”   销魂殿的寂静维持不了多久。   难得的晴天,那猛烈得让人生出厌烦的情绪。   特别是……本就已经焦躁不安的人。   屋外,白子画为该怎么向夏紫薰解释他们的突然消失而兀自苦恼着,若是这解释不好,这几天也就算了,万一出了什么事有人回不来……   屋内,夏紫薰也闭着眼睛,想着该怎么让他们陪她过完这最后的几天时光,又不透露她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呢?   两人好像都形成了无形的默契,谁都知道彼此在不远的地方,却没有一个人先开口。   “子画,你坐在这里干什么?”除非遇到性命攸关的事情,否则的性格永远大大咧咧的东华却没有注意到有些不对劲的氛围。一把将坐在桃花树上的白子画拉下来,不过眨眼的功夫,人就已经到了夏紫薰的房间:“紫薰,我们来看你啦!”   也不顾两个人的尴尬气氛,用自以为郑重的眼神凝视着夏紫薰:“紫薰,你可有什么心愿?比如想做些什么?想吃些什么?我东华都给你找来,不管上刀……哎呀!你踢我干什么?!”   低头看去,黛青色的衣袍上,果然多了一个鲜明的脚印。   白子画轻咳两声:“有虫子。”   这么明显的暗示,要是东华再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,就太说不过去了,当即就低下头去,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。   “心愿么……”夏紫薰沉吟,“无论什么都可以是吗?”   “嗯。”说都说了,也只能破罐子破摔了。   “那,紫薰想与你们,还有檀凡无垢几人义结金兰,可……好?”或许是觉得自己要求有些过分,夏紫薰的语调竟然是有点试探的意思。   二人皆愣了一下。东华道:“好,好好好,我现在就去莲城找无垢,子画,你去隐山。”   他们答应了,夏紫薰也就松了一口气:“不急,十日之内,就好……”? ☆、女娲石碎 ?  七杀殿,风萧萧起。   羽扇遮面,绯红的眸子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。   “杀阡陌,不要逼我掏了你的虚鼎!”见他迟迟没有动作,白子画警告道。如今夏紫薰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妹妹了,他就更有理由为她寻找解药了。   “不过是一个七杀的叛徒,你们长留,倒是珍视得紧呢。甚至……”悠然一扇轻收。“就连这个老头子都出动了。”   眼角瞥见一抹黛青色的身影极速向他这边来,羽扇飞出手中,转眼,东华已退到十步开外:“这是恼羞成怒?自己没本事,还妄想潜入七杀,偏偏……又被我抓住。”   “别废话了,先杀了他,再去找女娲石。”   三人互相点了下头,一齐向杀阡陌发起攻势。   衣袂翻飞,漫天皆是五彩霞光。   杀阡陌抬手,手中立马出现了一块流光溢彩的石头。“不就是女娲石嘛,想来你们也是用来救人的。这样吧,只要你们其中一人今日愿意死在我的手里,我便给你们,也算是一命换一命了,如何?”   没有一人说话,他都已经把女娲石拿出来了,就不信,他们三人还奈何不了一个杀阡陌!倒是虚弥,出手明显慢了不少。   杀阡陌很快发现了这一点,一掌打在了虚弥的胸口上,虚弥被逼的撞到了身后的墙上,喉间一阵腥甜,一口血喷了出来。   “怎么,堂堂长留掌门,什么时候变得都不如自己的徒弟了?”嘴上虽这么说着,可虚弥变得这么虚弱,还真是让人不得不防啊……   “师父,你怎么样?”东华跑过去扶住虚弥。   白子画看准时机,掌风袭向杀阡陌手中的女娲石,打了个措手不及。   气流的强烈冲击,除了这几人外,其他物件都被冲出了十里开外,就连房屋也是摇摇欲坠。到底是高出了上百年道行,杀阡陌很快占了上风。   “快去帮子画!”   “师父,可是你……”   “快去!”   贸然多了一个人,虽说挽回了局势,可本就不堪的女娲石更加摇摇欲坠。而杀阡陌,却还是一副血拼到底的架势。   “杀阡陌,你不是想放妖神出世吗?要是女娲石就这么碎了,你百年的谋划,不就毁于一旦了吗?”实在看不下去,白子画开口道。   “妖神出世?呵,那很重要吗?”轻蔑的语气。   东华感叹:“疯了!”与白子画对视一眼,两人同时收了攻势。   “碰——”房屋瓦解,尘土飞扬。   待到四周略微清明,才看见杀阡陌矗立着的身影。   紫发飞扬,红眸明亮。这明明才是真正的杀阡陌,可为什么,感觉又不太一样呢……   “糟了,女娲石!”东华大吼一声,才唤回了白子画的思绪。   细细看去,果然,杀阡陌手上早已空空。空中飞舞着金色的粉末,随风飘向远方……   “真是疯了!……师父!!”虚弥已经晕了过去,东华去把住他的脉搏。   瞳孔瞬间放大,透着不可置信:“师父…他五脏六腑,已经…”   “先喂他一粒回生丹。”白子画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望了他们许久的杀阡陌,“回长留。”女娲石已经碎了,在纠缠下去,只会对他们更不利。   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远方,杀阡陌垂眸,对自己说,夏紫薰,不过是一个,叛徒而已…? ☆、继任掌门 ?  虚弥掌门仙逝。   其座下弟子在其地跪了三日三夜,不眠不休。   首座弟子早已被逐去蛮荒,而四位首徒却长跪不起,大量事物无法料理,长留一时慌乱不已。   “再跪下去,怕是会扰了掌门的安宁了吧。”声音带着不尽的悲戚。虚弥向来待夏紫薰很好,如今又是为她而死,难免让人唏嘘。   没人回答她的话。   香气弥漫,四道倒地的声音接连响起,夏紫薰叫人把他们带回各自的房间,自己却摸索着上前,跪下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。   “子画是要继任掌门的,东华三人也需要辅佐。他们不能这个时候把身体累垮了,就让紫薰暂代吧,还望掌门不要介意。”明知仙人死去不会留下遗体,不会有任何人听得到,但这么说,也算是隐晦的说出了她的心思吧。   子画将要继任掌门,也算是要真正的断情绝欲了,她这份痴情,也只能藏在心里的更深处了……   双燕惊残梦。   悠悠睁开双眼,却发现自己早已经不在原地。   “紫薰……”白子画匆匆向虚弥的屋子跑去。   背影萧瑟,独自一人跪在地上,几分孤独,几分凄凉。把一切不安都美得和谐。  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,回头,便看见东华面无表情地站在背后。自从师父宣布了自己将继任掌门,他便一直是这幅表情。   “我听人说,我们已经睡了两日了。”东华的声音从来都没有这么没感情过。   “是么,已经两日了…”   “也就是说,她一人在这里跪了两日。好不容易我们才察觉,你却在门外发呆!”   “我……”白子画想解释着什么,却看见东华早已甩袖离去,进了房间。   紫薰在东华的搀扶下起身,两日没有动作,再加上眼前本就一片漆黑,更加没有方向感,才刚起来,就又倒了下去。   “你累了,我送你回房吧。师父……人死不能复生,这么下去,到真的会扰了他的安宁。”   “好。”声音沙哑。   两人一同向销魂殿走去,自始至终,没有一人理会不远处的白子画。   出神地回到房间,却见房中早已多了两个人在对酌,其中一人看见他,向他挥了挥手中的酒盏,示意他也过来喝酒。   白子画也不客气,坐下才发现他们本就准备了四个酒杯……   没过多久,东华也来了,四人皆低头喝酒,不言不语,瑶池的忘忧酒,竟被当做寻常的白水。面目渐渐通红。   “忘忧酒…呵,这名字取得真是讽刺。”无垢看着酒盏中的琥珀色液体,微笑道。酒是能忘忧不错,所以世人都喜爱它,可它也可以给你时而清醒的神智,给你更加冲动的欲望,给你更加荒唐的行为。一切的一切,都显露在表面,忧是忘了,也平添了不少麻烦。   檀凡摇摇晃晃地站起来,酒杯对着白子画:“来,子画,恭喜你……荣获掌门之位。”   白子画也举起面前的酒杯,可还没有等他说话,檀凡已经喝完了酒,不理会他,靠着桌子闭目养神。   虚弥死前的场景历历在目,尤其是那一句:有子画在,可守长留千年基业,可保仙界百年平安……你们三人要好好辅佐子画,从此,摩严为世尊,东华为逸尊,笙箫默便为儒尊。   一句话,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完毕,没有留给他们任何反驳的机会。   “你负了她。”东华仍然面无表情。   白子画保持着他向来的淡然:“师命不可违。”   “师命不可违,呵……子画,你可还记得我们结拜那日紫薰说了什么。”   “记得。”还能说什么,无非就是喝了些酒,说了些表露心意的话。   桌子忽地被掀翻,忘忧酒撒了满地,东华对有些吃惊得白子画怒目而视:“那你送她回房,偷偷抹了她的记忆,当真以为我们都不知道么?!”   都知道了?   垂眸,“是我负了她。”? ☆、一生无悔 ?  “你负了她?!哈哈……子画啊子画,你可知,这句话有多可笑?”   “可笑便可笑罢,除了这句话,我无话可说。她这份感情,本就是荒谬!”   清晰的巴掌响起,惊了在场的所有人。   檀凡收起手掌,冷哼一声,大步向外走去。   东华,无垢二人也相继离去。   只余白子画一人蹲坐在地上:紫薰,对不起,有些事情,你还是忘了的好……   每天忙碌在准备掌门的继任仪式当中,或许这样,才能分散自己心中的烦忧吧,毕竟,这是在为他做事。   “子画……”夏紫薰摸索着走进白子画的房间。   笙箫默的声音传来:“紫薰?你怎么来了?”   “我来找子画有些事。”   “师兄……他去了你们结拜的那个山头。”   “他去那里干什么?”   “今日是师兄渡万劫的日子,可惜他不听我劝,不去神界,非要到那里,还说是要什么让老天决定一次……”   话没说完,夏紫薰的背影已经渐行渐远。知道她是要去找他,笙箫默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明明知道自己看不见,明明明白自己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……没办法,他也只好给夏紫薰带路了。   山顶乌云滚滚,好像天雷立马就会降下,即使她看不见,也可以感受到这凄寂的氛围。   “只要渡过了这万劫,师兄就可以位列上仙之位了。我们长留这几届弟子,渡劫的,也就只有东华师兄与子画师兄了,听说当时东华师兄渡劫的时候,也是九死一生,还是在他修炼了百年的情况下,而子画师兄入长留不过十六,七载,恐怕……”   越听他说,就越觉得心惊,干脆让他住嘴,专心赶路。   “到了。”   一道强烈的雷电闪过,夏紫薰竟也看到了些许光亮——不愧是万劫。当真是要让人万劫不复吗?!   白子画用剑抵挡着雷电,即使是上古神剑断念,在万劫下,也都是摇摇欲坠。   “现在什么情况了?”夏紫薰问。   “还好,师兄还行。”   白子画注意到这边的两人,示意笙箫默把她带回去。而笙箫默的反应则是耸肩摇头,如果他有那个能力让她回去,也就不会带她来了。   没等白子画说什么,雷电又劈了下来。   两道,三道,四道……   每过一道,夏紫薰都会着急地问怎么样了,而笙箫默也会很果断的说没事,仿佛只有听到这句话,夏紫薰才能安心。   第七道雷过去,血腥的气味弥漫开来。   “怎么样了?!”   “……没…没事…”   “你在骗我。”   “真的没事。”   夏紫薰不理会笙箫默,向着光亮的地方跑去。   前方传来白子画有些虚弱的声音:“师弟……拦住她…不要,让她过来…”   笙箫默闻言将夏紫薰拉住,夏紫薰又岂能罢休,一直挣扎。   笙箫默只能安慰:“放心,万劫只有九道雷,第七道已经过了,你不相信师兄吗?”   夏紫薰的眼泪止不住的流:“可是,如果他因为万劫死了的话,就连魂魄也不会留下的!会万劫不复的啊!”   两人说话的时间,第八道雷已经过去,血腥的气味更重。   “子画!!”很快,一种奇异的香气掩过了血腥的气味,笙箫默暗觉不妙,却已经来不及,整个人向后倒去。   “子画…”夏紫薰跑过去,伏在白子画身上,没等他有任何反应,最后一道雷降下,劈在夏紫薰背上,一口鲜血瞬间喷出,染红了他雪白的衣衫。   好刺眼……? ☆、找到你了 ?  “紫薰……”白子画艰难地起身,回身将奄奄一息的夏紫薰抱在怀里,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悲戚。   “你哭了……你为了我哭了……”有水滴落在夏紫薰脸上。   白子画一摸脸颊,果然,他真的哭了…   “你这又是何苦?”最后一道雷电威力最是骇人,他都不一定能够挺过去,她为什么,还要这么傻…   “因为…子画是我的心上之人啊…”   手指一僵,白子画喉咙哽咽,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。   “子画…你也别在意,反正…我的日子本就已经不多了,我体内的这些毒…可不是闹着玩的…”   “子画…原谅我的自私,我只是在想,若是到死了,也不能…任性一回,那不是…活的太不值了么,你可能,永远都不会明白我的心意了…”   “我明白的…”难得抱一个人抱的这么紧,他很害怕:“你的心意,我时时刻刻都能感受的到,只是…但愿你下辈子…”忽然又想到,她为他挡万劫,始终就逃不过一个魂飞魄散,又何谈下辈子?   “你不用说了,我都明白的…但是…我从没有后…”半空中的手忽然垂下,夏紫薰化作一道紫色流光,向天际散去。   “紫薰…”终究是人,终究会心痛,一时身心俱疲,眼前一暗,便昏倒在地。   紫色流光渐渐飞散,黯淡,终于消失不见。   但愿下辈子,她再也不要爱上他…   子画…希望你永远如此无情…   吊念夏紫薰过后,继任大典照常举行。   只是,长老席上,没有找到东华的身影,甚至,自此之后,再也没人见过他。   大典之后,无垢称再也不想参与这些纷争,将退隐莲城。   而檀凡,两日之后,也回隐山隐居。   他再次变回了那个孑然一身,了无牵挂的白子画。   瑶歌城繁华依旧。   异朽阁外依然人山人海。   阁内,杀阡陌悠悠而卧:“不是说异朽阁只要付的起代价,什么事都可以办成吗?我要夏紫薰一魄,可办的到?”   古怪的笑声从四面八方响起,异朽君现身:“不过是一个叛徒,堂堂圣君,又何须在意?”   “这就不用你管了,你只需要告诉我,代价。”   “如果我说,代价是,永世为异朽阁卖命,听我差遣呢?”   “……可以。”   “哈哈哈,又来一个痴情种,不过很可惜,这单生意,我接不了,如果早知道你要来,我就不和他签契约了,毕竟,你比他强多了。”   “有人比我先到了?”   “是啊,这世人啊,执念都这么深,放着好好的长留逸尊不做,非要来我这卖命,真是有点愚蠢。”   “东华……”   “不过夏紫薰的灵魂刚送入轮回没多久,现在跟去还来得及,你……要去吗?”   “想要我的命就直说。”   “你可不能这么说啊,我异朽阁,讲究的可是公平交易。你想想,轮回这件事可没有谁能说得清,万一夏紫薰去的是几千年之后,你能确保那时候,你还活着吗?再有,就算你现在追去,没有外力相助,也还是会错过的…”   “代价。”   “你身为魔君,自然掌握不少情报,用你的舌头为代价,也差不多了。”   三千年   “哎呀,紫薰,你就陪我去嘛。”好友阿梦拉着夏紫薰的手,立志要把她从床上拉下来。   “拜托,阿梦,我们才刚刚看完长留山,那可是座山啊!你以为我铁打的啊,又要我去陪你看那什么七杀殿!”   “那可不一样,我听说啊,那个七杀最后一代圣君杀阡陌可是个痴情种,长得啊,那是风华绝代,可惜最后却莫名其妙的失踪了,你不觉得这很唯美吗?或许,对于一个绝世美人来说,这才是一个最美好的结局吧……”   “我管你!!都三千多年前的事了,再风华绝代都跟我没关系!”   阿梦眼睛骨碌一转:“紫薰,这里的帅哥很多哦…你不想…找个男盆友吗?再不嫁,你都要成大龄剩女了。”   眼睛忽然睁开:“走!”   “那么这里呢,就是七杀殿了,七杀殿和我们刚才看过的长留山是死敌……”导游的声音永远都是一个样,太无趣了。   夏紫薰看了看走在前方的阿梦,要不…偷偷溜吧。   成功绕过即刻巨大的树木,夏紫薰自信地一笑,也不担心自己会迷路,就开始四处乱跑。   雪白衬衫,利落的短发,微紫的发色衬得那本就风华绝代的脸更显妖媚:“紫薰,我找到你了……” 作者有话要说: 《紫薰缘》到此就算是完结了,非常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理解与支持,也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的新文《仁神恨》一剑尽挽破,何处繁华笙歌落。千壶掩寂寞,纵使他人空笑我。因你沦陷,如鬼似魅,看破了前世今生,红尘滚滚,千年于我相伴的,尽是漫天的血红,满眼的曼珠沙华。情不知所起,缘注定生死,不曾相识,不曾相知,不曾相伴,不曾哭得撕心裂肺,又何来相守?白衣似雪,世上唯一的神,惹得多少红颜悴,多少相思碎?你高高在上,我却只是一只卑贱的桃妖。我害怕了轮回,害怕在那阴暗的角落再等上一千年,却终究逃不脱命运的捉弄。你有你的苦衷,我也有我的执念。寄君一曲,不问曲终人聚散。血落成花,泪染朱砂,奈何桥下,千年厮守,一朝忽变,演绎千古绝恋——仁,神,恨。 作者有话要说: 《紫薰缘》到此就算是完结了,非常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理解与支持,也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的新文《仁神恨》一剑尽挽破,何处繁华笙歌落。千壶掩寂寞,纵使他人空笑我。因你沦陷,如鬼似魅,看破了前世今生,红尘滚滚,千年于我相伴的,尽是漫天的血红,满眼的曼珠沙华。情不知所起,缘注定生死,不曾相识,不曾相知,不曾相伴,不曾哭得撕心裂肺,又何来相守?白衣似雪,世上唯一的神,惹得多少红颜悴,多少相思碎?你高高在上,我却只是一只卑贱的桃妖。我害怕了轮回,害怕在那阴暗的角落再等上一千年,却终究逃不脱命运的捉弄。你有你的苦衷,我也有我的执念。寄君一曲,不问曲终人聚散。血落成花,泪染朱砂,奈何桥下,千年厮守,一朝忽变,演绎千古绝恋——仁,神,恨。 ☆﹀╮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╲╱=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---【书本网】整理  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版权归原文作者!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═ ☆〆